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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大榕树不远处,有着一户人家,前后四间起盖的屋子,院子里养着几只牲口,这午后的时间,有一群孩子,吵吵闹闹的朝着这人家过去,进了院子之后却都不吵了,为首的一个轻轻敲了敲前屋的门,“严老师,您在么。”
过了好一会,门开了,出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穿着白色的长袍子,这打扮,像极了这些孩子口中喊着的老师。
被称作严老师的人,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虚弱的很,他站在那,和煦笑着,“怎么了?”
“严老师,学堂里的老师傅说您病了,我们来看看您。”
几个孩子附和着点头,其中一个年长的用教训的口吻对其余的几个说道,“严老师身体不舒服,我们应该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回去吧。”
孩子们都很乖巧,和严老师行礼后,一起出了这院子。
他站在门口望着这远山,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欣然,转身要回屋子里,远远的看到一抹身影从小路上过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很快,那身影就到了院子门这边,还和不远处榕树下的妇人们打了招呼,继而才进院子。
看到他站在门,女子走过来把篮子吊在屋檐下的钩子上,扶着他进去,语气里一抹嗔怪,“不是让你好好休息躺着么,怎么又起来了。”
他听她的话到了床边靠着,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这发髻上就简单的戴着一支银簪子,可显得她格外的漂亮,“去摘了什么。”
女子显得很高兴,“田里的豆子摘了一些回来,藤边上的冬瓜我看快好了,隔壁的三婶说过两天就能摘,割了两撮的韭菜回来,还挖了些山药,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老屠家剁了些猪肉,和山药一块,炖肉吃。”
男子静静的听着,女子说了一会,忽然伸手捂了一下他的额头,“明天关太医还会来一趟,这一回,说什么你也得在家多休息几天再去那学堂,否则,我可不答应你再去教书了。”
男子笑了,笑到最后,看她一脸的坚持,无奈道,“芙儿,知道了。”
魏芙这才出去给他煎药洗菜,苏彦循靠在那,窗户上这徐徐的春风吹进来,带着一股乡间特有的清新,让他的思绪,一下转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太子府一场大火,他和芙儿诈死,那是他恳求父皇的。
当时他即便是被废了,母后还是不肯放弃,唯有他死了,消失在这世上了,母后才没有这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所以他求了父皇,让他诈死,让他离开临安城,让在他世人面前死去,这样就没有人再拿他当做借口。
太子府大火的时候他和芙儿就被平王爷秘密带出了太子府,送往这个地方,之后他知道的消息,就是母后被关禁闭,宫权被夺。
他无能为力,也没有什么资格再去求父皇什么,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初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的身子依旧没有好,本来他是想着让魏芙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不必跟着自己这个病秧子,但她不愿意离开。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要死在这个地方了,过了半年,他的身子奇迹般的好转了。
父皇为了方便照顾,还拍了太医乔装成一个医馆大夫留在镇上,半年来一次一次的看诊,在关太医看来,就是个奇迹。
一年之后,他能够站起来了。
一晃四年过去,在厨房里忙碌的那个女子,已经融入到了这个村子的生活里,她洗手做汤羹,能和其他妇人一样,下地做一些农活,种些菜。
空的时候做做绣活,拿去镇上卖,价格还不低。
苏彦循曾经笑颜,他现在,是要娘子养着的人了,白吃白喝,不干活,还浪费药钱。
两年前他得知村上的学堂里教了三年书的秀才走了,只剩下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师傅时,苏彦循决定去学堂里教书。
以他的学识,教导一群孩子是绰绰有余,而且苏彦循不收银子,有心的,就替他娘子分担分担,做些农活,算是报酬了,他还希望村子里想念书的都能来学堂里,就算将来不准备考童生,识些字也是好的也许是不需要想这么多了,心里的压力肩上的单子都轻了,每天都面对一群孩子,打招呼都是淳朴的村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苏彦循的心情好了,身子也就稳定住了。
这一次是纯受了凉,把魏芙给担心的,勒令他好之前都不准去学堂里,还告诉他,隔壁牛婶也是这么对牛叔说话的,所以他也得听她的!
苏彦循笑了,自己的娘子比他更融入这样的生活。
厨房里魏芙煎好了药,放凉了一些端过来给他喝,苏彦循闻着那味道颇有些嫌弃,魏芙笑斥他,“以前喝药眉头都不眨一下,现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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