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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驹!
!”
·
三人傍晚才抵达临江都。
这座江淮名城一反往日富贵风流的气象,青楼妓舫惨淡萧条,朱门大户家家紧闭,连煊赫的临江王府都锁死了中门。
留在城中的各家修士早已齐聚在王府前堂,焦急恭候尉迟公子与孟少主大驾,一见他们御剑落地,顿时蜂拥而至,七嘴八舌把这半日以来城中的情况说了。
青楼妓舫自然是不敢开门了,各家头牌惶恐不安,各自环佩叮当地来围堵修仙门派,一时满街珠翠莺声燕语,堵得少年修士们连出个门都面红耳赤。
富贵些的人家则消息灵通,知道死最多的就是玄门仙女,因此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这帮没用的修仙之士身上,早已哭天喊地把家里女眷和清俊儿郎都送出了城。
连临江王府都人心惶惶,言说王爷贵体不适,从午后起便闭门谢客了。
孟云飞剑眉一挑,转向堂上一名二十来岁朱红华袍的年轻男子,揶揄道:“王爷,您身体不适?”
临江王倒也一表人才,且风度极佳,可惜此时眉梢眼角都挂着苦笑:“两位仙师,本王之前情急,是答应过将那姑娘投缳的屋子让出来由仙家做法。
但今日朝廷文书已至,言辞甚为严厉,已有诸多不满。
仙师之前说要将那厉害的邪祟勾引过来,再设法擒之,可万一、万一……”
尉迟骁没孟云飞那么好的脾气,一针见血地问:“王爷是见徐宗主没有亲至,因此才改变了主意,是吧?”
临江王笑起来跟哭似的:“仙师你就非要本王直接说出来是吧?”
徐宗主天下第一人,权威无可撼动。
多年前先帝曾朝拜沧阳山,遥封其国师之位,虽然被徐霜策冷淡回绝了,但他威名深入皇室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临江王敢把整个王府送给徐霜策屠戮群妖,但面对尉迟骁却未必敢轻举妄动,也是人之常情。
宫惟从进王府起就一直背着手站在窗棂前,打量玉盆里刚开的白鹭兰,闻言唇角勾了起来。
孟少主实力如何他不知道,尉迟骁臂上那六道金环却不是假的,单论斩妖除魔的业务熟练度可能不比年轻时的剑宗本人差。
临江王显然对玄门内事不甚了解,不知道如果今天放走了尉迟骁,往后再请就得是三宗四圣这个级别的大宗师亲自出马了——但这几位轻易是不会理他的。
尉迟骁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明显压住了火气:“此刻已过酉时,天马上就要黑了。
昨晚死了八个人,若是今晚再不解决的话可能会死十个、十二个、甚至二十个,王爷心里是明白的对吧?”
临江王真诚道:“仙师不用担心,这两日还有不少其他地方死过人,本王这就亲自带路送诸位过去,来,请。”
尉迟骁说:“在下告诉过王爷,邪祟初次害人之地血气最重,亦是最有可能再次引它出来的地方,王爷心里是明白的对吧?”
临江王说:“明白明白,本王今晚就麻溜地带全家女眷移居别庄,仙师要不要先去其他死人的地方看看?”
尉迟骁那火气眼见是要压不住了:“除邪祟务必一击即中,最忌拖泥带水,否则一旦化魔遗患百年,王爷不用我再多解释了对吧?”
临江王亲手倒了一盅茶:“仙师真是见多识广,来,喝茶,要不待会咱们先去其他死过人的——”
“王爷,”
宫惟笑吟吟道。
他的声音又轻又和气,像是一片在耳边徘徊不去的梦。
满屋子的喧杂仿佛同时静了一静,只见宫惟从那盆白鹭兰前回过头,穿过周遭众人,温柔地望向临江王。
“王爷养得好兰花。
我饿了,可以送给我吃吗?”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右眼瞳深处掠过一丝绯红,像是初春桃花飘下枝头,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所有人都呆呆看着宫惟,表情都好像凝固住了,仿佛过了很久,才听见轻轻的吸气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吃……吃什么?”
临江王好似坠入了某个飘忽的梦中,直勾勾看着宫惟的眼睛,下意识喃喃地重复:“可以……可以吃吗?”
宫惟说:“可以的呀。”
他摘下那朵白鹭兰,撕下半朵雪白的兰花慢条斯理地吃了,微笑道:“王爷,我累了,今晚想睡你家死过人的那间屋子,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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