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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夫人看得心疼,伸手抚抚她的肩背安慰她,“好孩子,你阿娘看得见你的心,她这辈子这么苦,要是还惦记那个所谓的名分,岂不是没长记性?”
见大家情绪都低落,忙又转了话题,笑道,“先替你爹爹预备,等下月十八就该你哥哥过礼了。”
云畔讶然抬起头,“是定的念姿姐姐吗?”
明夫人颔首,“念姿怪喜欢你哥哥的,回去就同她母亲说了。
你表姨母也是个爽快人,说既然小的都瞧准了,那就没什么可拖延的了。
托太史令推了日子,下月十八上上大吉,到时候过了礼,我的心就踏实了,只等后头请期,操办了婚事,我也好等着喝媳妇茶,听人管我叫一声婆母呢。”
明夫人是个开朗的性子,以前在闺阁里诸事就看得开,后来嫁了舒国公,没曾想舒国公是个比她更看得开的人。
夫妻在一起生活久了,性情也越来越相像,什么愁绪只在心上停留一柱香,过去了,就不再纠结,又展望新的前程去了。
横竖姨母这里说定,办起来不费周章,礼金照头婚来给,拿红绸包裹了八百两,一排排齐整码在抬箱里头,到时候好招摇着送到人家府上去。
姨母忙着筹备,先走一步了,云畔和梅芬仍旧坐在廊下赏景喝茶。
云畔问梅芬:“如今阿姐放心了吧?那个人往后必定不能进后院了,姨丈姨母都防他一着,他自己无趣,渐渐也就不来了。”
梅芬嗯了声,“那日爹爹来和我说了一番话,他说将来我若不愿意出阁,就养我一辈子。
哥哥嫂子要是嫌我,那就在外置办一所新宅,让哥哥嫂子搬出去住,我仍旧留在滋兰苑里,谁也不能让我挪地方。”
云畔听了很替她高兴,“姨丈是真的疼爱阿姐,虽说大哥哥和念姿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但有姨丈这句话,姐姐也可安心了。”
梅芬点了点头,“我如今想想,自己不该钻在牛角尖里自苦,那个何啸和我又不是一个屋檐下呆着,我忌讳他做什么。”
云畔说正是,“阿姐自己想通了,那是最好,别人说得再多也没用。
我问了姨母,姨母说他后来再没来过,想必也知道那天那番话会传进姨丈姨母耳朵里,自己露了怯,不敢再登门了。”
梅芬抿出一点笑来,“这样最好,只要他不来纠缠,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
说着拉了云畔起身,“我浸了杏仁,到了该磨浆的时候了,你再留一会儿,咱们做杏仁茶吃。”
于是挪到屋里去,云畔见她手脚麻利地捞出杏仁,两个人便坐在桌前去皮去尖,将一盘杏仁都收拾了出来。
绑上襻膊,好像又回到未出阁前,云畔取了臼杵来,将杏仁捣碎,和泡透的粳米搅拌在一起。
闺中预备了专门用作制茶的小磨,磨盘转动起来,沙沙的一片声响,那浆汁便源源流淌出来,流进瓷盘里去。
然后滤出,再加奶和糖,放在小火炉上慢慢地煮,撒进一点木樨花干,就可以坐着对饮了。
干一下杯,叮地一声响,云畔看着梅芬眼梢的笑意,心下感慨信任原来那么重要,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摧毁一个人。
梅芬想起她过会儿要走,心里还是不舍,“今晚能不回去么?咱们好久没在一处了。”
云畔婉拒了,“公爷虽出了门,长辈们都盼我回家呢,再说晨昏定省少不了,不能坏了规矩。”
梅芬听了有些失望,“嫁人果然麻烦。”
云畔笑了笑,“这几日要筹备金家的聘礼,我还要上铺子里瞧瞧修葺得怎么样了,可能有两日不得闲,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再来瞧你。”
想了想又问,“阿姐愿不愿意先跟我过去掌掌眼?你喜欢把雅室收拾成什么样子,可以全按你的想法来办,往后那一间就专留给你,好不好?”
然而立刻出门,梅芬还是没做好准备,犹豫了再三说:“下次吧,你下次来,我一定跟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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