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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最开始那样。
她不知道怎么总愿意多说一堆,从天南地北说到自己经历,然后再笑嘻嘻地凑过去等待着黎成毅的回复。
“你呢?“黎成毅问。
接下手里的药片和水,他没立即喝,反而是想听听姜柳芍的回答。
“什么我啊?”
这么一折腾,她突然也不困了,笑看着黎成毅开口反问。
“你怎么有这些药的?经常失眠吗?”
“还好。”
她耸耸肩,“以前房子隔音不好就会备着。”
“你到做噩梦的阶段了吗?”
黎成毅问。
这应该算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姜柳芍心想,她刚嘿嘿两声脱口而出,黎成毅真的很不会开玩笑,老男人就是这样,古板,木纳,而且无聊,想着想着脑海里那些片段却全都铺天盖地地闷住了她,像是被人捂住脑袋压在枕头下。
眼前的人问她是否做噩梦了,但那些构成本该被称为噩梦的内容里都是他。
在她和黎成毅这段过于冷淡的关系中,似乎除了她开始时热烈的表达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那天黎成毅对着她的提问从而给出的肯定答案像是一个笑话。
那个大义凌然地说不会再追究她的人是他,那个对清洁工都很有礼貌却质问她是不是有坏心思的人是他,那个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扯下领带的人是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碎片都让她的喉咙变得尖利和苦涩,仿佛吞一口水都带着疼。
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头晕的厉害,不吃饭的时候会有些偏头疼,从后脑勺的疼一直连带着前额头的晕,皱着眉头也缓解不了,一般能熬过就会好,现在不知道怎么又疼了起来,她的手无意识地扶上额头,妄图在晕头转向中有一点支撑。
她努力地憋出了声:“没有。”
扶着墙慢慢地往房间里走。
闹钟还是没有订起,黎成毅见她神色不太对,伸出手想要去攥住她的手,姜柳芍却罕见地甩开,语气也稍微重了一些,声音哑着:“我自己走。”
本来还算愉快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好像有那么些缓和的迹象了,黎成毅想,但是突然又变成了这样。
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适应过于活泼的性格,对于她明显的讨好,对于她每天不厌其烦的讲述,曾经的回应是冷淡的,只是他会学的很慢,许久以来高居上位让他别扭地不知道如何去回应,而那些造成了最后错误结果的决定他又想要尽力去避免。
可是他却没琢磨出除了这些做法还能如何去示好,唯一的办法就是冷漠地把绳子拉直,妄图以自己的回避来避开错误的选择。
但当他终于慢慢把这根紧绷的绳索放松下来时,姜柳芍已经变得沉默了许多。
他明白的,姜柳芍学习东西很快,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围的世界,嗅出不对劲的地方,大胆笨拙地暗示,看着对方的神态揣摩自己的话。
只是还是这么快——她又从他的身上学到了些东西,那些他并不愿意展露出来的,又并不想要教给她的。
噩梦。
刚刚有提到这个词。
然后她的脸色就不太对劲了。
他想,做噩梦了吗?跟着那个慢吞吞的影子回到她的房间,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姜柳芍的表依旧是不太好看,他把手里的褪黑素和水放在柜子上,坐在她的床边。
走廊的灯还没有关,于是整个房间显得有些过于明亮,并不是深夜应该有的样子。
黎成毅坐在床沿,他的身影和姜柳芍在墙上拉长的影子随着晚风微微扭动,像是一幅被时间拉扯变形的画。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注意到了她眼角微微的抖动——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他有些冲动地想要告诉她一切——那些把他困在过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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