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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鱼不是在京师这个堆金积玉的富贵窝里长大的,他长在田间林下,打小过得自由自在。
别人的心思再怎么九曲十八弯,他一概不搭理,只管自己怎么快活怎么来。
反正别人找他几句酸话,他就直接酸回去了!
他只是不喜欢弯弯绕绕,又不是傻,他聪明着呢。
一听少年说话的语气和对方话里的意思,他便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御前露过脸的,说不准还是当今圣上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亲戚。
要不然人家当皇帝的想赏赐谁,跟他有什么关系?无非是觉得自己能得到,偏又得不到,这才酸到不行。
啧。
他才不惯着这种家伙。
那少年果真被江从鱼气到不行,扔下被褥就跑出去了。
江从鱼浑不在意,还愉快地哼起了歌儿,三下并两下把自己挑中的床铺给铺好了。
他也不嫌斋舍简陋,拿出刚领回来的书倚在那儿临时抱佛脚。
没一会儿,又进来个人,竟是路上被他救起来的韩恕!
江从鱼见到他后扔开手里的书喜道:“这便是‘人生四大喜’里的‘他乡逢故知’吗?”
饶是韩恕性情再内敛,听了江从鱼的话后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昨儿才分别的,怎么就成他乡逢故知了?江从鱼夸道:“你笑起来好看,以后要多笑笑。”
韩恕认真应下:“好。”
韩恕许是过去被父亲和继母磋磨多了,平时连话都不多,朋友更是一个都没有。
昨儿他舅舅问他要进军中历练还是要到国子监读书,他想到江从鱼是要进国子监的,二话不说便选了国子监。
韩恕铺起床来比之江从鱼只快不慢,很快把江从鱼旁边的空铺给铺上了,坐到江从鱼旁边与他说话。
国子监的斋舍是六人间,但不是六张床,而是大通铺,中间没有太明显的分隔。
两人并肩坐一起了,江从鱼便问他准备报考哪一斋。
韩恕道:“我不太了解,你想好了吗?”
江从鱼道:“我也不太了解,不如我们挨个去听听那些夫子的课,听着觉得哪一斋好就报哪一斋。”
韩恕还没回答,那瞧江从鱼不顺眼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又去而复返,还把江从鱼的话给听了去。
他不客气地嘲讽道:“说得好像你想考就能考上似的,每位先生带的人可都是有数的,而且最厉害的博士只教上舍生!”
江从鱼转头看去,只见少年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旁边还跟着个高大少年,长得剑眉星目,颇为英朗。
他两眼一亮,暗自赞叹京师果然是京师,随便来个人都俊得很。
江从鱼当即存了结交的心思,也不介意那绯衣少年的讥讽了,招手让他们坐下一起说话:“看来你们都是京师人,比我们了解国子监的事,给我们说说呗。”
少年本不愿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个奚落江从鱼这土包子的好机会,便拉着他同伴脱靴坐到铺上,得意地给江从鱼说起国子监的情况来。
现在国子监这批学官,那可都是他们陛下亲自任命的,年初祭奠先师的时候他们陛下还亲自来了,足见陛下对国子监的重视。
要说国子监之中最厉害的,要数他们的国子祭酒鹤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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