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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自己这身子不争气,眼看着妾室连生好几个,自己药吃了无数,调理也调理过了,肚子就是没动静,总是没法儿。
如今园子里有三个庶子女,都是柳氏所出,最小的江觅只管翻着两只眼睛,看上去十分不讨人喜欢,将来这家业与其传到那小子手上,倒不如替江珩再安排两房听话的妾室,一则叫柳氏彻底失宠,二则万一哪个生了儿子,大可抱过来养。
自小教导的,不比那个半大不小的江觅强百倍!
她是个打定了主意就要办的人,实则是因为没有爱,怎么盘弄都不心慌。
新婚回门过后,隔了两日她就把人领进了园子里,一个是外头买的,一个是娘家女使,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先放在自己屋子里伺候,说好了等过上两个月就开脸升作姨娘。
柳氏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直撕帕子,咬牙切齿道:“天底下真有这等能持家的人,被窝还没捂热,竟张罗给男人纳起妾来。
真真叫人笑死,怕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弄两个年轻的,勾得男人馋嘴猫儿似的,日日去她房里。”
说着呸了一声,“打量这样就能怀上孩子,没的叫我恶心!”
孔嬷嬷和翠姐无奈地对看了一眼,“姨娘想个法子吧,如今郎主是彻底不上咱们院里来了。”
柳氏憋着气,愤懑了半晌,嘴里嘀咕着:“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可又实在是没辙,只得跌坐在圈椅里,肝肠寸断地痛哭起来。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爹爹那头安定下来了,虽说金胜玉给他弄了两名妾室在房里,不算最好的安排,但处于那样的位置,似乎这也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无论如何金胜玉需要一个儿子,不管是不是自己生的,只要往后亲自教养,到老了便不用去指望江觅。
梅芬那头呢,赵家已经下了聘,听姨母说这程子两个人常来常往,感情甚笃,梅芬那样一个封闭内心的人,和赵重言相处起来竟没有任何阻隔,彼此有话就直说,没话找话的时候,对于将来的规划,甚至连生几个孩子都安排好了。
入了秋,一天凉似一天了,李臣简到了这个时节咳疾又有些发作,常夜里极压抑地轻喘,又怕她听见。
云畔睡起来其实并不沉,察觉了便支身替他顺气。
有时候摸他背心,只觉凉得厉害,于是自己靠过去,拿身子暖着他,咳嗽就可减轻好些。
外头渐渐披了霜,早晨起来上朝不似夏日时候,秋冬的五更,天色黑得浓重,星月也沉沉地吊在半空。
官员到了一定时节可以换绒座,但李臣简总比别人更早些,车内铺得厚厚地,云畔送他上车,斗篷的狐裘领缘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深邃的一双眉眼,温和地望一望她,说:“快回去吧,别受了寒。”
云畔点点头,看着车马跑动起来,方和檎丹返回园子里。
今日盘算好了要做木樨油,今年花开的时节快过去了,再不加紧存储一批,就得等到明年。
主仆两个到了桂花树前,修剪得一人高的花树上,花开只有半数。
檎丹提灯给她照亮,云畔托着漆盒,专挑那些半开的采摘。
因为全开的香气已经跑了大半,只有半开的还怀握着浓香,回去把茎蒂去除干净,就可以备用了。
取来一个瓷罐,把小小的花苞都倒进去,篾箩一抖,仿佛下了一场黄金雨。
再以油纸密封罐口,放进釜内蒸煮三个时辰,回头蒸好了安置在通风的干燥处,十日后把清液逼出来,就能用了。
云畔忙了一上午,到中晌才歇下,闺中无事的时候,大抵都是靠着做这些打发时间。
偶尔也去铺子里看看,铺子的生意倒是一直红火,毕竟上京的显贵女眷们从来不缺钱,她们缺的是新奇的想法,和将想法变成现实的场所。
期间当然也有收获,比如平卢军指挥使夫人言语间很心疼丈夫连日调兵劳苦,就知道平卢军如今又在作新部署。
枢密直学士的夫人要早些回去预备丈夫下半晌的晤对,那么想必京畿周边的兵权又有变动了。
云畔会逐条梳理,委婉地向李臣简提一提,只是他太忙,总是只有晚间才能好好说上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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