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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畜生。
一个父亲,用他母亲的遇难,变成刺向他的、控制他的刀。
向斐然反而被她哭愣了,温柔替她拭去:“怎么突然哭了?”
去寻找那株在早春开放的华丽龙胆的路途,流石滩,他的叮嘱被她不屑一顾,他的紧张被她以为是小题大做,他不顾生命危险冲坡下来找她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商明宝的眼睛在泪水下不可思议地明亮,讲话时,嘴角控制不住地下瘪:“流石滩……”
向斐然将手中的台纸塞回架子上,唇角微勾:“我十六岁那年,她在香格里拉的一处流石滩因为大雾迷路……”
喉结滚了一下,才把话说完整:“失温,失足坠崖,……尸骨无存。”
这一长串的词刻在他的脑海里,却从未对谁启齿过。
它们从来都未曾被赋予过声音。
商明宝哇地一下哭了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向斐然被她哭得手足无措,只好抱她在怀:“悲伤的故事不需要说给你听,你这双耳朵只要听开心的事就行。”
“可是这不是悲伤的故事……”
商明宝抬起泪眼,“这是你的人生,是我爱的人的人生。”
不知道是前一句震撼他,还是后半句“我爱的人”
更震动他的灵魂,向斐然只知道自己身体一僵,死死地拥紧了她:“babe……babe……”
他只剩下滚烫地、反复地叫着她名字的本能,唇压得她耳骨泛疼:“你怎么这么好……为什么这么好?”
“我一点都不好,”
商明宝控制不住打了个哭嗝,“我没有想过问你,如果早一点——”
“是我的错。”
向斐然亲着她被濡湿的唇,不住地抚着她的头发,“是我的边界感太强,我知道。
喜欢我这样的人,……很辛苦,对不起。”
“不是,没有,我也没有告诉你我家里有多少钱。”
向斐然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能重又抱她,呼吸颤抖着长叹:“别这么可爱。”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钱……”
商明宝被他抱得透不过气,只能瓮声瓮气地说。
算不清,根本算不清……
向斐
然将脸埋在她颈窝中,闷笑着,压着灼热的眼眶。
“我的父母早就离婚了。
他们曾经志同道合,有过非常恩爱的学生时代,硕士阶段结婚,又一起赴美读博。
我人生的最初几年是在美国度过的,密苏里植物园是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不过那时我太小,没有印象了。”
商明宝已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可是,他们还是离婚了,兰因絮果。”
兰因絮果……向斐然面露哂笑:“不,这个词对谈说月来说,太温和了。
她无条件地爱着我父亲,敬仰他,崇拜他,虽然她自己也足够优秀。
她最早是研究蕨类植物分类和系统发育、演化的,后来转到了高山植物——”
“龙胆科。”
商明宝替他说出答案。
“是。
但是她没有来得及进行深入研究,要开展一个类群的深入研究,首先要有充足的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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