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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安信侯府太夫人是不一样的啊。
她瞧着大家的眼神就不一样。
大官说得再好听,看人的时候,那目光也是自上而下的。
陈平说:“咱在城门口排队,如果侧门的队伍里有骚动,别家的侍卫唯恐惊到主子,只会拿着鞭子抽过来……安信侯的侍卫就不一样,那次我爹摔倒了,结果……”
“哈哈哈又来了又来了!
知道太夫人救过你爹,你这个至少说了五十遍了!”
“五十遍不止,我看至少说了八十遍。”
“要不然还是再说说顺天府的官司吧!”
……
姜夫人带着儿媳妇就那么远远听着。
她指着这些人对儿媳妇说:“你瞧,这些也是鲜活的人。
叫他们知道宴会上弄错香导致客人离席,他们是会笑我这个伯夫人没见识呢,还是笑那个客人小题大做?”
世子夫人喏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姜夫人叹了一口气:“咱们虽然都出身边城,但你记事的时候,皇上的大业已经展开了,边城军已经被历练成了一支战无不胜的雄兵。
而我小时候却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前朝昏庸无道,边城军的军饷被一再克扣。
边城的将军千求万求,好不容易求了一些粮食来,朝中的大人说一共送了三十万斤粮食,但我们边城到手一称可能还不到十万斤。
就这十万斤还都是那种混了沙土的瘪豆,原本是喂给畜生吃的。”
“士兵吃不饱,又怎么去打仗?那年头,蛮族也知前朝势弱,三番两次攻城。”
世子夫人常听大人说以前如何如何艰难,却从不知道竟是这么艰难。
“那时候,边城军就是胜了,往往也是险胜,都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我六岁那年的冬天,蛮族差一点打进了城里。
家里的男人都去守城了,连我九岁的哥哥都去了,他要帮着把从房屋上拆下来的石块运到城门上去,用以补充投石机。
家里就我奶奶、我娘和我。
有一阵子,我们都觉得城门要守不住了,奶奶翻出了家里仅有的刀具。”
“一把镰刀和一把菜刀。
奶奶拿了菜刀,把镰刀递给我娘。”
“又看了看我,奶奶找出一根一头磨得尖尖的铁木簪,叫我仔细藏好。”
姜夫人看向儿媳妇问:“你觉得家里老人给我那根簪子是为了什么?”
世子夫人说:“人小拿不动刀,不如在身上藏一根簪子。
关键时刻用簪子杀人。”
姜夫人非常欣慰地笑了出来:“我知道你近来藏着诸多心事。
但只要你还坚持刚刚那个想法,知道簪子是关键时刻杀人用的,那么我告诉你,其实你担心的那些事全都不是事。
敌人来了敢杀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同样的情境,你若是去问那些世家女人簪子能做什么?她们只会告诉你一个答案,那是绝境时用来自尽的,以全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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