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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权并不觉得太夫人会对他生母不利,因为太夫人为人宽宏有度。
等进了荣喜堂,立马就有婆子迎上来。
那婆子穿得体面,规矩也不错,先领着詹权进了茶房,给他倒了一杯热热的茶,就又避出去了。
这茶吃不吃的无所谓,只是詹权刚从外头回来,迎风骑马的,身上肯定带着一股寒意,他就是捧着热茶暖暖手也好。
而茶房里就剩下詹权和尚剑主仆二人,詹权还能趁着这时候略略理一理仪容。
不多时,估摸詹权歇得差不多了,那先前领路的婆子便又进来,领着詹权去了暖阁。
说是“领路”
,其实婆子并没有走在前头,反倒是坠在了詹权身后。
詹权每日都来荣喜堂请安,难不成他不认识路吗?婆子是下人,没有走在主子前头的礼。
太夫人所住的荣喜堂是府内最气派的大院子。
一个暖阁都分出了好几间。
两个大丫鬟领着几个小丫鬟在外间做针线,见到二爷来了,连忙站起来行礼。
尚剑就被留在了外间。
太夫人听见动静笑着说了句“二小子来啦”
,詹权口中称是,继续往里走。
太夫人是农女出生,过了半辈子的苦日子,几个月前才知道当年被拉壮丁去打仗的丈夫其实没有死,竟然屡立战功成为了新朝的侯爷,她也因此成为了新朝的侯夫人。
按说穷人乍富总会有些畏手畏脚的表现,太夫人却也没有。
她一贯从容得很。
就见太夫人穿着家常的衣服,全身上下只佩戴了一样首饰,就是头发里的那根玉簪,耳朵上光秃秃的,手腕上也光秃秃的。
不说别家府里的老夫人如何,光是跟在太夫人身边伺候的那位嬷嬷,因是从宫里出来的,很有几分体面,都戴着一对耳铛。
但太夫人说了,从来都是首饰去就和人,而不是人去就和首饰,她不爱戴那些零零碎碎的,那在自己家里就不用戴。
难道她不戴,她就不是这府里的太夫人了?
之前还有下人因此在背地里嗤笑,说太夫人就如那狗肉上不得席面。
说这话的人自然也在今日的这场整顿中被赶出去了。
他哪里知道,太夫人确实不爱佩戴首饰,但真正的好东西,她用着也从容。
要知道她头上固定头发用的那根簪子,是先侯爷跟着今皇打江山时搜罗到的好宝贝,据说是前朝某位丞相夫人的爱物,值了千金万金。
所以太夫人哪里是享不了富贵?她分明适应得很!
这会儿,太夫人见到詹权,不等他行礼,就道:“老二啊,你明个儿休沐,若无其他事,不如趁着这会儿城门还没关,速去城外一趟,在城外歇上一夜,明日一早把你娘……咳,把静华道人接回来。
我自是明白静华道人的,她一心向道、不落俗流,这样很好。
但很不必在城外吃苦啊。
我已经叫人把她原先住的院子收拾出来了,偏房好生布置了下,就是一个小道场。
日后道人在自家小道场里修行,自有她的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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