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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鞋不好穿脱,坐着系鞋带时,清晰听到包厢内的动静。
方随宁“哎呀”
了一声,相当痛心疾首的感觉,擦地锃光的实木地板上一阵咚咚的响,过了会儿,呼啦一声,移门又被推开了——方随宁半跪在门口,这一会的功夫起了气喘:“你干嘛?”
向斐然穿好了鞋子,从中悬的木条台上起身,给了个眼神给方随宁,意思是出去说。
方随宁往后仰了半身,看了商明宝一眼,又迅速趴了回去,手忙脚乱地趿拉上单鞋,一边走一边勾着鞋帮子,怕追不上向斐然。
包厢内静了,静得能听到大厅里的水声。
竹筒又盛满了水,咚的一声回到这侧。
商明宝放下黑色古陶茶器,看着墙上挂着的泼墨竹绘,看了好一会儿,觉得眼眶没那么酸胀了,方低下头来。
无所事事,她抬起箸,夹了一丝日式风味醋物,慢慢地送进嘴里。
向斐然是细心的人,不会没看到门口有两双女士鞋履。
但他进来了,问候温和而礼貌,说明他不排斥包厢里有另一个女孩子。
错的不是这包间里有第二个女孩子,错的是这第二个女孩子是她。
方随宁在大厅的中段追上了向斐然,拉住他又埋怨地问了一遍:“你干嘛呀?”
向斐然脸上看不出生没生气,“她让你组局的?”
什么意思?求复合吗?求和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只要……
“不是啊。”
方随宁一头雾水地说,“我自己组的局,她跟你一样都不知情的。”
向斐然心里的兵荒马乱戛然而止,唇角的弧度有淡淡的讽刺之意:“下次别干这种蠢事。”
方随宁不服气。
是是是,她是越俎代庖了,但作为两人之间唯一的纽带桥梁,她不就是干这种蠢事用的吗?看得出谁都不太好过(明宝似乎过得不错),觉得这段关系还能抢救一下,也许只缺个台阶呢?
方随宁扯了扯向斐然的衣角:“你就不想再见见她?”
向斐然相当干脆利落的一声:“不想。”
“……”
“走了。”
没走成,衣角还被方随宁攥着。
“你这样她多难堪啊。”
方随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分的时候不是挺体面的吗,别弄得像仇敌一样。”
向斐然的呼吸缓慢地无声地进行了一个来回,目光投向那道移门上的淡影。
她没拿包出来说要走。
说明她比他有定力,无论他走还是留,对她来说毫无关系。
反而显得他是落荒而逃了。
移门又发出了呼啦一声,像扫帚扫过荒芜庭院。
商明宝捏进了黑色的筒状茶器,在袅袅茶香中听闻方随宁轻快地说:“他手机忘拿了,回去拿一下。”
显而易见的托词,谁都默认下来。
向斐然在大厅坐了很长一会儿,温热掌心搓了搓脸,深呼出一口气,上赛场似的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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