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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朋良要寅时发兵出城,把军中大事交给了玄虚等部将之后,他说,新安之战,目的不过是把白莲拖住,让景安所布的西北一线,有充足的时间布防。
为此,守护新安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在演武场上,举着火把,鼓励军士说,无论新安是否守得住,日后凡是防守新安的军士,都以战胜者的名字出现在朝廷的奏折上,而白莲攻打新安死伤数万,守城则以一敌十,如此的丰硕战果,将记载在大清的剿匪英雄史册之上。
他说:“只要我们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出去,大到军将,小到一兵一卒,都是大清的英雄!”
当部队开始向南门云集的时候,他已与白儿一起,借着天黑,架着纸鸢,悄悄飞越了新安城墙的上空,到了离新安最近的庙头村。
到了庙头村,半夜里呼叫那些睡梦中的老百姓人家起来,说是白莲即将移路打过来,叫老百姓赶快到别处去躲避。
老百姓本不惧白莲,然见旗兵将军进了村,倒觉得不安生了。
所谓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那些老百姓不是惧的白莲,倒是惧的官兵,因此慌慌张张收拾金银,拖儿带女,牵牛赶羊,抓鸡捉鹅,赶往别村去了。
张朋良从新安城出来,得了性命,觉得更加珍视白儿的情义,想找一户好一点的房屋住下来,好招待白儿的辛苦。
草儿见他们在此紧张时刻,还忘不了鸡鸣狗盗之事,心下厌恶。
她口中自道:“王聪儿疾恶如仇,所到之处,不论当官的,当兵的,都要斩尽杀绝。
若是杀的发起疯来,高堂大屋里的人,她都当是土豪劣绅,一刀一个杀了。
止有一条,住在茅草屋里的人,她势必认为皆是穷苦人家,从不骚扰。”
又自言自语道:“好房屋住不得,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草屋,你们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草儿的命只有一条,我得找个睡得安全的地方去。”
说着离开了村子里乡绅住的房子,走到村口一栋废弃的房屋,就要住进去。
乡绅家的家丁过来,对张朋良道:“将军啊,刚才那位小姐要住进那废弃的房屋里去,那房屋住不得。”
张朋良笑道:“白莲杀人如麻,眼看就要到村口,倒还害怕什么鬼怪?”
家丁背着包裹道:“我这也忙着走了,若是将军还担心那小姐的性命,赶快去叫她回来吧!”
乡绅在外面招呼家丁,那家丁走了出去,还回过头来道:“将军还是去叫她回来吧!”
白儿在里屋收拾床铺,听到家丁的话,走出来问,见家丁已走,于是问张朋良。
张朋良笑着把家丁的话告诉了她。
白儿皱着眉头道:“张将军难道就不顾我妹妹的安危?”
于是,拉着张朋良出了房屋,走到村口,见那废弃的房屋里已亮了油灯。
此时四周虽还月色青青,但对面的山峰投影下来,倒把这一栋房子周围遮挡了,显得阴暗异常,白儿正要推门而入,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好似有一股阴风扑面。
推门进去,见草儿就躺在一个床台上,上面没有被子草席,而床头挂满了漂浮的蜘蛛网。
油灯又无风而动,忽闪忽灭,好一片破败的气氛。
草儿听了他们来,翻身面朝墙壁,故意不理。
白儿推了推她道:“妹妹生的哪门子气?这里冷气逼人,哪是人住的地方?还是同我们回乡绅那屋里去。”
草儿一动不动,不耐烦道:“姐姐自顾快乐,哪里还要我这个妹子。
新安守军就要出城,白莲也马上到庙头,怎不让我多合一会眼?”
张朋良也道:“乡绅屋子里宽床暖被,怎好让妹妹到这里受苦?新安守军虽然出城,然城外白莲多如牛毛,把新安围得铁通似的,这仗一打起来,不是一时半刻就会结束,妹妹回去睡一觉,明日起来,也好回到新安城外助战,取他一两个白莲贼首的头颅回来,好拿到义马与巡抚景安请功。”
草儿对张朋良嗤之以鼻:“张将军部下正在舍死忘生的与白莲厮杀,自己乘了纸鸢逃了出来,这时候怎还好意思说什么请功之事?”
她从床台上坐了起来,耻笑道:“自我姊妹投了清军,从来不见旗兵好好打过一仗,见白莲一来,绕道而走;白莲去时,虚张声势,说已把白莲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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