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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我也一样,阿鲤。”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几次和荔知相会的山头上。
他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山坡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夜风吹过,草甸上的一切都愉快起来。
草叶摇曳着尖端,婀娜地摆动,汇聚成碧绿的波浪,一波又一波地打向山头。
枝头的杜鹃花如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飘洒。
花香如丝如线,飘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荔知坐在山头,足衣和布鞋都在身旁,一双雪白的赤足浸入树下蜿蜒而过的溪流,出神地望着远处朦胧的夜色,连头上不知何时落了杜鹃花瓣也浑然不知。
那一刻,他像是涨潮被淹没的河畔,整个胸膛都鼓胀起来,而口舌却又被淹没,他的所有魂灵,都因这股莫名的悸动而柔和起来。
兜兜转转,阴差阳错。
他还是回到了原点。
“阿鲤?”
荔知先发现了他,急忙站了起来,却忘记脚下就是溪水,裙摆浸入水中,水痕很快向上蔓延。
谢兰胥穿着皂靴踏入溪流,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最后停在荔知面前。
荔知抬头望着他,眼神惊讶不解,似乎并未料想今夜他会回到蓬溪马场。
他也未曾想到。
荔知等着他先说什么,但他放任自己随心而出的第一句话竟是:“你为何不想嫁我?”
荔知先是诧异,然后哑然失笑。
“不是阿鲤先说,绝不可能娶我么?”
谢兰胥抿住嘴唇,无话可说。
半晌后,他才缓缓道:“我不想娶你,有我的原因。
你不愿嫁我,又是为何?你说心仪于我,难道并非真的?”
“因为我不想让你为难。”
荔知说,“殿下是王孙贵胄,我只是罪臣之女。
殿下娶我,非但没有助力,反而会成为殿下的阻碍。”
“我知道殿下宏图远大,所以我甘愿只做一个常伴殿下身边的婢女。
不问名分,不算前路,只要和殿下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我不作此想,并非心中无情,恰恰相反,因为至浓至深,所以除了情之外的一切,便都可以舍弃不要了。”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直接进入他的血脉,顺着滚烫的鲜血,流遍体内每一个角落。
最后集成潮汐,在他胸口起落。
“……证明给我看。”
荔知一愣。
“那就证明给我看。”
谢兰胥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证明你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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