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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湖。
幽深到能让他溺死,从而一辈子无法走出的、湖底宝藏无数的富有的湖。
那不该被镶嵌在植被稀疏空气稀薄的高原,应该有它自己的归处。
五分钟后江措才勉强从空白中回神,神思飘远导致的结果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所幸退路的岔口不多还能原路返回,只是他现在不方便回头。
德钦县城对比山野间算得繁华,建筑统一成红白两色,号牌前缀不同的车辆掀起高原的尘土,鼻间全市过路汽油的味道。
天是放得很晴,云也依然高,更高的山包着建筑,山腰上立着一支挂满经幡的柱子。
这样寻常的景色孟醒平时会很直勾勾地盯着看,江措想着,但是对他来说平常,促使他收回视线,往前走了几步他路过一个人,难得多看了几眼。
那人双手挂满各式珠串,以为江措这几眼是有生意上门的前兆,便用藏语问:“有要的吗?”
江措没说话,但是余光看到孟醒也停下来了,好像完全不在意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来,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回去要怎么办。
江措没什么办法地打算要往回走了,因为需要一个合理的过渡,还有一些别的原因,他伸手碰了碰那人手臂上挂着的几串绿松石。
“颜色不好啊。”
江措说。
很少被人质疑成色,那人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不太赞同地反驳:“怎么会,颜色这么浓郁。”
“就是太浓郁了,”
江措笑了笑,更何况颜色浓郁就是好吗,他另有别的理由,“不太像。”
风向恰好风速正常,江措觉得自己可以往回走了,才转了半个身子,从不起眼的角落惊醒一般,孟醒于是也惶然向后转,让江措想到草原上安分守己的被牧羊犬驱赶的羊。
孟醒的后脑勺晃晃在眼前,快要形成一个黑色的点,可是江措突然听到有人叫他:“阿措。”
耳边的呼喊不算真实,江措自知他不唯物,可是紧接着又是熟悉的一声:“阿措!”
这声的勇气像是完全认清了人,底气很足音量很大,过路的人纷纷转头,江措的眼神还没从孟醒的后脑勺上拿下来,就跟孟醒回头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很难办,江措有点头疼,他知道那人是谁,但并不想知道找他有什么事,不过孟醒和他对视以后那种无措的表情露出来,他居然还是笑了一声。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几步走过来站到他面前,这下他想怎么装没听见都没用了。
孟醒站在原地没有动。
跟上来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心说这是见不得人的,是法律意义上没有明文规定的错误但也绝对不推崇的行为。
可是他太想知道江措去哪里了,去做什么了,这几天见不到面,他快忍不住要给时少观打视频电话了,可是还没有到规定的问诊时间。
天气渐渐热起来,孟醒不知道他身上出了汗,黏在白色的衬衫和自己的皮肉之间,整个人透出肌肤的颜色。
江措一路上没有停留,从村子走到德钦县城用的时间不长不短,孟醒没觉得脚累。
原本是有点顾忌的,但是江措一直没发现他,孟醒觉得自己有潜行的天赋,这场跟踪渐渐更像一场追随的朝圣。
直到那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男孩挡在江措身前叫他的名字,脚步踉跄,孟醒往回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蹩脚。
对视是最吓人的,他确信江措看到他了,不同于身心置于天地的无谓,他的眼神是有目的的,抓到他甚至不要一秒。
江措对自己笑了一下,孟醒捕捉到了,他不明白其中含义,但他看到江措接下来用一种习惯的姿态扶住了面前那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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