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缨姝垂着眼睛,温和道一声:“知道了。”
他摇着轮椅,到景平桌案对面停下,对景平福手一拜:“当日是我欺负了你,先把欠你的还了。”
景平还在纳闷还什么,却见缨姝动作异常麻利,两下把自己左手大指和食指的指甲拔下来,将那带着残肉的甲片轻缓放在景平面前。
景平一口气噎在嗓子眼。
他跟来只是想问缨姝为何执着于自己的白玉扳指,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
一时不知所措,愣住了。
缨姝折腾完自己的手,向家丁打手势,家丁会意,一左一右把那羯人刺客架到景平面前。
刺客顿时面露惧意,持着腔调奇怪的汉话,有气无力地喝问:“同在胡天大神面前发誓效忠的,你现在为了活命,要做什么!”
缨姝看他一眼,转向景平淡声道:“我给你出气。”
言罢,他拿起桌边切肉的银质小刀,手起刀落,从那刺客脸上片了块肉,跟着一甩,片肉被甩在条案滚烫的石头上,“滋啦”
一声。
羯人刺客嚎得撕心裂肺。
伴着刺耳的惨叫,缨姝刀法利落,将刺客左半边脸上的肉薄厚均匀地片下来,甩去景平面前的石板上烤熟,又被小厮一片片夹到景平面前的餐碟里。
“他把你伤成这样,”
缨姝话音没波澜,“你心中有恨,就该饮血食肉。”
他向景平抬手示意——请用。
连累
一时间,花厅里只有刺客的哀嚎,范洪使个眼色,家丁便抄起块餐巾塞进他嘴里。
那刺客腮帮子上的肉全没了,牙齿牙龈外露,叫不出来只能哼哼,一哼哼脸上就冒血泡子,疼得发疯想撞墙,又被死死按住,无处施展。
范洪问景平:“小兄弟,缨姝已经向你赔过不是了,你消气了吗?”
他意外于这小孩没给吓得哭闹,又冲家丁摆手,“带下去吧,叫得比杀猪还难听。”
说话时,他一直带着笑,显然这于他而言不足道。
他再一点手,小厮到缨姝近前,掀开他裙角。
此时深秋,缨姝只穿了一袭长裙,赤脚踩在轮椅踏板的兽皮垫子上。
垫子毛色洁白,被缨姝足踝处蜿蜒下的血染了绯红。
没了裙摆遮挡,他双足跟腱处两道月型伤口暴于众人眼前,脚筋已断。
景平不知他是男人,持着非礼勿视的心,别开眼睛。
“我实在是喜欢他,李先生看在他也是汉人的份上,跟花大人说和两句,也让景小兄弟消消怒火,怨就怨这是个身不由己的世道,他走不了路了,到死都要跟在我身边,先生卖个面子给本官,如何?”
李爻暗自心惊,没想到范洪会把事情办成这样。
其实他并不在意范大人是否能得偿所愿把美人禁锢在侧,他更在意缨姝众人跟景平过不去的原因,且还分出两分慈悲,唏嘘同人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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