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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站满鸦雀无声的大臣。
沥粉贴金的彩画绘满大殿内的每一根梁枋,云龙在昂然飞舞,祥云轻扬飘荡。
满室金砖流光溢彩。
龙椅之上,知命之年的皇帝一身黄袍,冕冠下的长发乌黑光亮,偶尔微服私访,还能叫不知底细的小姑娘红了脸庞。
桌上摊着一份从鸣月塔六百里加急发来的塘报,皇帝便是看了这份由兵部上呈的塘报,便合上了眼,久久不语。
香炉燃着静心香,大臣们却因为皇帝的沉默心如擂鼓,冷汗直流。
“之贞啊,老大走了已有多久啊?”
皇帝的声音低若微尘,在这冰冷的金銮殿中却如晴天霹雳。
“回陛下,”
大臣中,站在最前一排的中书令张之贞上前一步,揖手道,“大殿下走了已有两年多了。”
“两年多了……朕从未梦见过他,或许……或许他也一直在怪朕吧。”
皇帝说。
张之贞垂着头,面无波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陛下只是做了一个圣明的皇帝所应当做的事。”
“话虽如此……两年了。”
皇帝终于睁开眼,目光投向桌案上的塘报,“他的儿子,也已经长大了。”
张之贞知道皇帝此时是在自语,保持着揖手的姿势不动,直到皇帝再次将话头递给他。
“一支由家兵和底层步兵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仅凭这一千五百人,谢兰胥便大退二十万敌军。”
皇帝缓缓道,“之贞,你怎么看?”
即便不抬起头,张之贞也能想象得出龙椅上的人此刻是一张喜怒难辨,耐人寻味的面孔。
凡是和大殿下相关的话,每一个字都得斟酌着说,这是皇宫中每一个人难有的共识。
皇帝既不喜欢有人说大殿下的坏话,也不喜欢有人为大殿下翻案。
或许是用了特殊手段得位的缘故,这位皇帝将君心难测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张之贞字字斟酌,回避道:“微臣对其中内情不甚了解,不好妄加定论。”
“哪里不好妄加定论了,这塘报里,不是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嘛!”
皇帝笑道,“万俟传敏蓄谋已久,暗中征召三十万大军,本想用鲁从阮之死激怒鲁涵,令自己师出有名,不想,鲁涵并未中计。
万俟传敏便连夜起兵,将鸣月塔城围了个措手不及。”
张之贞点头附和,好像认真在听。
“你说罢,说说心里话,你是怎么想的?”
皇帝问。
眼见死活逃不过去了,张之贞只好说道:“殿下运筹帷幄,施奇计退兵,常人不能及。
不过,我听说这都是因为都护鲁涵病倒的缘故,鲁将军有多年行军打战的经验,又爱民如子,在军中一呼百应。
想来鲁将军要是没有病倒,鸣月塔城依然能够解这围城之困。
万俟传敏这贼子还是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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