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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书大小的旧报纸两边对折一卷,正好装下一把毛磕。
一簸箕的毛磕炒熟,正好能装三十包还零点。
剩下的那点要是再装也能装个一包多,但夏明慧每次都是把这剩下的一点毛磕装在盘子里,留给夏飞仙吃。
就是她晚上回来,和娘两个坐在桌边磕点毛磕,唠唠闲嗑,也觉得是种享受。
听着屋里头夏飞仙的呼吸均匀,显然是已经睡着了,夏明慧就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等出了大门,这才撒了丫子一阵欢跑。
这年头,要有个自行车好点,没有就只能赶到公社跑边上搭公交车。
两毛钱一次,来回就是四毛钱,夏明慧有点心疼,但心疼也还是得坐,而且从来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到县里时,正是下午两点多,夏明慧熟门熟路地拐到一道街靠东门那边的电影院。
尔河这有两个剧院,一个是这东边的电影院,一个是靠西边一道街的评剧院。
只是现在评剧院几乎是半闲置的,倒是之前县里批斗大会多半都是在那儿举办的,至于表演,这十来年还真是少见。
下午场要三点才开场,但电影院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有急着去买票的小青年,也有像夏明慧这样背着小挎包或是提着小柳条筐,就在电影院的大台阶下一坐,也不着急,就等着天黑。
夏明慧一过来,就有相熟的一个大婶笑着喊了她一声,只是一声招呼,也不说啥别的,却是扬了扬下巴,让夏明慧往那边看。
夏明慧会意,转身往一边的台阶上看,就看到那个板着脸,穿着蓝褂子的大爷。
呀,又碰上了。
要说冤家路窄,也算不上,可上回为着卖毛磕和这大爷辩了两句嘴,这会儿一见,倒有些不自在。
虽说心里有点不自在,但夏明慧也没去跟前找吱,倒是凑到大婶跟前,笑嘻嘻地说话。
抬头看,电影院墙上挂着的大招牌上还是那几张宣传画,老电影是《刘三姐》、《野火春风斗古城》,旁边那个新点的就是《江姐》,还有部《渔岛怒潮》。
说新,其实也上映好一阵子了,可是现在这年头电影产量不高,看来看去就是那几部,而且类型也多是红剧。
但就算是这样,在这个时代,看电影仍是件特时髦的事儿,小年青搞对象,你要不带着女方去看场电影,那简直就是太不讲究了。
所以就算是尔河这样的小县城,一到晚上电影院也是人山人海的。
没办法,县里晚上的娱乐项目也就这个了,除这了还有哪儿能凑个热闹呢?黑市不管是哪个年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做生意。
哪怕现在这个年代,做生意就是投机倒板,就是在走资本主义路线,也还是禁不了老百姓做生意的。
不敢明面上开铺子,可是走街窜巷做点小营生还是有的,虽说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抓到,但只要是做上了就舍不下赚钱的道儿。
也是现在物资紧张,不管是啥,只要有卖的那就绝不缺买的。
之前夏明慧坐车时就看到过不少老乡大包小包地带东西进城,说是看亲戚,可其实都是在黑市把东西卖了。
在尔河,最出名的黑市就是西二道街,这里离着客运站近,又不是在正街上,不那么招眼,其实像这种小黑市,人人都知道,就是派出所的,只要不是太大张旗鼓的,就是知道有人在这儿做黑市,也不会真的来抓人,有点民不举官不究的意思。
夏明慧头回来时带了半袋子高梁米,想在黑市上卖掉,可在那蹲了大半天,愣是没人买,城里人还是吃细粮吃惯了,高梁米就算是便宜,也没人想买。
没办法,夏明慧只能背着半袋子高梁米一路晃悠过来,正好就停在电影院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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