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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留弟点点头,刚要说话,就听到外头敲门声,脸就一下子白了。
温淑芳抹了抹眼角,出去开门,在外屋地正和面的姜婉如也慢慢直起腰,转过头看向屋里。
母女俩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那样久久地相望。
供上学李留弟没想到今天来接自己的,除了白玉凤竟还有李富贵。
“这不她大爷骑自车驼我来的,也能省个车费嘛……”
李富贵缩缩着脖子,还是一副胆怯的乡下老农模样,只是眼角扫到李留弟,就闪了下眼睛:“哟,这才几天不见,留弟就长高了,变白了,也漂亮了……”
眼角一抽,李留弟没有搭话。
这才几天,怎么可能就突然长高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天吃得有油水,她脸倒真是白了,也有肉了,头发剪得短,自己摸着也觉得滑溜多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她漂亮了,她说不定还觉得开心,可是李富贵说这话,只让她怕。
抿着嘴唇,李留弟也不说话,只是缩在姜婉如身后。
姜婉如也没扯李留弟出来,只是招呼客人坐,又看着白玉凤,正色道:“大妹子,之前就说好了你们今天来接二娣,这个我不说别的。
可今个儿有一句话,我非说不可——我听说你们没让二娣上学啊?”
白玉凤嘴一撇:“大姐,我们家穷得叮铛响,哪儿有余富钱让孩子上学啊?再说了,我们乡下人,只用下地种田干活就中,认不认字的有啥要紧?”
没等姜婉如说话,温淑芳已经皱眉道:“这哪儿行?婶子,知识改变命运!
一个人只有有知识有文化了,才能活得更充实更有价值——二娣必须得上学!”
不管是姜婉如还是温淑芳,都坚持叫李留弟二娣,似乎这是唯一能证明她是她们的女儿(妹妹)的凭证。
温淑芳说得硬气,白玉凤却是眼一剜,直截了当地道:“没钱啊!”
“你……”
温淑芳气得脸都白了。
姜婉如却是扯了下大女儿的衣角,示意她站后边去,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十块钱,白边黑字的,上面印着“人民代表走出大会堂”
的图案,这个年代,这种背面印着天安门广场的十块钱就是最大面值的钱币,俗称“大白边”
。
一看到姜婉如拿出一张大白边,白玉凤嘴也不撇了,眼也不剜人了,甚至脸上还带了几分笑。
姜婉如把钱往前一推,温言道:“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五块,再加上学杂费啥的十块钱肯定够了。
二娣的学费我出,我供她念书,绝不让你们家再多出钱——这样,你看可以吗?”
姜婉如是用商量的口气,白玉凤自然不会一口答应,呶着嘴皱起眉,她似乎很为难地道:“也不是我不想让留弟上学,可家里那么多活,还有她弟弟得照顾……”
她还没说完,温淑芳就伸了手:“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也省得我妈出钱……”
温淑芳的手还没挨上那张大白边,白玉凤已经一只手飞快压在钱了:“不过也没关系,我这个当妈的辛苦点呗!
留弟想上学那就去上呗!”
把一张大白边收进口袋,温淑芳已经打好算盘,这会儿先答应了,等回去谁知道留弟上没上学啊?似乎是看出白玉凤的打算,温淑芳沉声道:“婶子,我再过阵子就下乡去扶援医疗站,到时候一定去胜利大队看你们啊!”
脸上的笑一僵,温淑芳磕巴着眼,话都有点结巴了:“那、那是——一定来家哈……”
温淑芳答应一声,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白玉凤,又转过头去看李留弟。
打从养母一进门,李留弟就没再说过话,只是躲在亲娘身后,紧贴着她。
这会儿姜婉如转过身,把李留弟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好好上学……冬天衣服要装暖了,那个书包里放了文具盒,佑安、淑贞都把自己的笔给你分了两支,你别省着,用完了来信儿,让你大姐再给你送……”
说到这儿,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别开脸去不说话。
温淑芳心里发酸,也想拉着妹妹好好说几句话,那头白玉凤已经尖着嗓子道:“天不早了,也得回去了……”
这回却没提要留下吃饭的事儿,可能被那“糖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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