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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时断时续的,把李凤迤折腾得时而清醒,时而意识模糊。
清醒的时候便同楚情讲起白天裘十一讲的那段往事,模糊的时候楚情听他喃喃地念叨着“对不起”
,楚情身体虽然不疼,心却跟着疼了半宿,待天终于蒙蒙亮时,楚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李凤迤:“我记得你将荆天狱困在栖梧山庄里,但医治他的伤势需要雪莲的花瓣,你想必背着我还去了一趟雪山采花,却略过没有讲,是不是?”
李凤迤讲到的那一招“六道轮回”
和荆天狱有关,那次验尸之后,他的确去过一趟雪山,栖梧山庄就位于那座雪山下,他刚刚还兴致勃勃讲起了和阿舟一起偷喝栖梧山庄底下埋的桃花酿的事,却被楚情心细地察觉了被他特意跳过的一段,闻言李凤迤摸摸鼻子,装死道:“我困了,也很累,想睡了。”
楚情无可奈何,将疼的在自己怀里蜷了一夜的人轻轻扒拉出来,语气一半温柔一半置气,“等着,我去端水来给你擦身。”
李凤迤便冲楚情笑,笑容疲倦得很,却笑的楚情心里发颤,又酸又疼。
昔三栖梧山庄
时值五月,正是雪山雪莲开花的时节。
雪山上寒风料峭,万里冰封。
万丈高的悬崖,稍不留神就粉身碎骨。
茫茫银白色之中,一白一青两条人影在天寒地冻的风雪中缓缓逆行。
李凤迤换回白衣,也没有易容,阿舟仍是一袭青衣,玉制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容,他紧跟着李凤迤,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冰冷蚀骨,他担心李凤迤未好透的身体无法抵御如此的寒冷。
但李凤迤却从不肯示弱,说什么只有雪莲才能救那个人就不顾一切上山了。
阿舟压根不清楚他想救的人是谁。
李凤迤是个怪人,彻头彻尾的怪人。
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半年来,他愈发看不透此人。
几年来他一直被魔障困扰,终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人世,却被李凤迤所救,他说他会带自己回到原来的生活,事实上却是豁去性命为自己解除魔障,结果他快好了,李凤迤自己却连内力也赔了进去,每次以内力压制魔障之后,就会病好一阵子,而当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于是乎他只好舍命陪君子,李凤迤想去哪儿他就陪着他去哪儿,免得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玩丢了。
另一方面,不知为何他还对毒有相当精深的了解,却从未见他用来杀人,大多是救人,当然还有一些诸如先前酒楼里的那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除此之外,李凤迤喜欢大江南北四处跑,一不注意就溜去集市上乱花钱买一些无用的小玩意儿,这个人有时候满腹经纶,有时候又像是个从未出过门的乡下人,疯起来像个孩童,让阿舟头疼不已。
这次更是要不得,来到这种杳无人迹的冰天雪地里,阿舟看着眼前被大风雪遮盖的瘦削背影,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蓦地,就见李凤迤猛地提气,脚尖在突出的石块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飞窜上去,快得根本看不清。
阿舟急忙跟上去。
那是一片高地,就见李凤迤白色的身影伏在雪地之上拼命咳嗽,大片大片的血在白雪上不断化开来,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但随即,有一股异常清冽的香气将血腥味覆盖,它似混合着冰雪的味道,又像是它本身就散发出冰雪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浓郁的腥味。
“不要过来。”
李凤迤边咳边道,阿舟脚步倏停,因为他很快看见李凤迤身边一抹绮丽的暗红色倏地隐没,再悄悄探出脑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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