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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旧制,需委派一位行军老将与皇帝亲近的文官随行。
老将除了贺拔庆元,也没有多少人能带兵跨过如今混乱的陇右道。
再加上贺拔庆元年轻时候的发妻便是波斯而来的一位公主,按理说和库思老还有些亲戚关系,他前去波斯也显得更亲密合适。
文官的话,崔式刚刚上任鸿胪寺不能抽身,选别人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臣认为中书舍人崔南邦可胜任此职。”
裴敬羽躬身道。
殷邛皱眉,又一个姓崔的,找不出别人了么?
再加上南邦在舍人中又是颇受他重用的那一位,库思老地位虽也不低,需要个重要角色陪同。
但南邦这位趁手的抄写、评论员一去小半年,殷邛有些不愿意了。
“王晋辅可在?”
殷邛道。
王晋辅是他另一位舍人,这会儿端着酒杯从帷幔中走出来,是个圆润的胡须胖子,走两步腮帮子上肥软白肉也在哆嗦,脚步有些歪斜,到圣前行了个礼:“臣在。”
“朕听说你也去过一两次碎叶,通晓突厥话,这次随行应该无妨吧。”
殷邛道。
王晋辅吓了一跳:“可这一路经过的地方太多,臣只会突厥语啊,过了西洲,突厥话就不好使了,不但需要会大食语、吐火罗语的人,最好还对各地风土人情都十分了解才行。”
这是当众驳皇帝的面子,可王晋辅必须这样说啊。
皇帝这会儿典型的乱抓人,先不说这一去路途艰险、大食与波斯形势复杂,他没那个本事,揽了这活,做不好就是个死啊!
“朕再给你找个向导就是,在场可还有人能言西域多地语言?”
殷邛确定要派他去,根本不给他辩驳的余地。
场上没人回应,这些年突厥打下了陇右道的地方,去西域已经不如前朝方便了,很少有人还知晓这些复杂冷门的语言,却听着篝火噼啪的场上,有个人抬起手来,高声道:“奴可以!”
大家找了半天,也没看着谁起立。
那发声者气喘吁吁的跑来,跪倒在众臣面前,身子还在发抖:“奴可以。
奴知晓大食语、吐火罗语,也知道拜火教的禁忌习俗,曾在火寻缚喝一带为奴,到波斯的行路也颇为熟悉,请陛下允奴为导向指引王舍人!”
地上趴着的正是俱泰。
殷邛沉默了一下,场面上谁也没想到会是他蹦出来,不少人脸色微变。
他沉沉看了俱泰一眼,道:“那你便与王舍人同行,在途中做个向导。”
俱泰如蒙大赦,汗如雨下连连磕头,王晋辅面色却不大好,这个侏儒蹦出来,他倒是没有理由再反驳了。
“贺拔公!”
“臣在。”
“此去一行艰险,你何必非要带上外孙。
刚刚修还与朕说崔三郎十分有趣,二人年纪相仿,一同读书也没什么不好的,省的又跟你出去受尽风吹日晒。”
殷邛笑起来。
他面颊瘦削,五官与殷胥十分相似,眼睛却更狭长一些,更显的多疑与阴郁些。
“若只是普通的西行,老臣也没必要带他去。
可这次去波斯,需要有几名有经验的随行,季明打小跟着我,从凉州到碎叶的道路,军中都找不到几个人比他还熟悉。”
贺拔庆元拱手道。
“是么?我看他年纪还小,不过十三四岁,在军中就是个小不点啊,可别是勋国公硬拖着自家外孙出去历练。”
殷邛垂眼勾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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