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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葵心像被大卡车碾碎了。
她曾大胆猜测过,时景说不定喜欢她,但从来不敢妄想,这份喜欢竟比想象中深沉得多。
她懊悔地喃喃低语。
“…我都不知道,你那会儿要是来找我就好了。”
找过。
还不止一次。
但时景已经克制了那么久,状态最坏的时候都扛过来了,现如今,他更不愿让余葵知晓自己病态的爱意,任何拯救式的爱情都会叫人觉得窒息沉重,他只想尽量让她轻松、快乐点儿。
他敛目,掩下情绪。
只淡平叙述:“我不知道你包丢了,刚被删掉那段时间,心里还怀抱希望,是因为集训拉练失踪太久,你一时生气,后来时间越长,发送过去的好友申请和短信通通石沉大海,我才意识到,你或许讨厌我了。”
“我有时候打开聊天记录,会觉得难受,大一半年,我竟然说了47次要集合来结束对话,你生气是应该的,作为朋友,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只单方面从你那儿汲取情绪。”
“我——”
余葵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有一瞬间,她险些拆穿自己的谎言,安慰时景删他不是为这个,只是因为喝了一壶绝望的飞醋。
她烦躁挠头,扔开数位笔朝他走去,努力安慰,“我没有讨厌你,从来没有,和你聊天我很开心,哎呀,反正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
时景纠正,“不,是我的错。”
余葵据理力争,“怪我,是我先不打招呼把你删了。”
时景分辩:“是我情绪不稳定,瞻前顾后,缺乏勇气。”
余葵仰着头气鼓鼓反驳:“不准再争了,就是我的错!”
四目相接,此时两人鞋尖距离只剩不到五寸。
她颈根儿都仰得有点酸,但还是倔强地不肯率先挪眼让步,男人却忽然伸手——在余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托着腰把她整个人从地面抱起来,唇边溢出一声愉悦的喟叹,无奈地纵容承认,“好吧,你的错。”
余葵眼前一晃,重心失衡,稀里糊涂夹紧他腰,胳膊搂着他脖颈把自己悬挂稳,肌肤隔着薄薄的居家服紧密相贴,成年男性的气息和体温争先恐后触抵她的感官。
她脑袋彻底宕机,无暇思考,呆滞问:“怎么,做错事的人还要接受惩罚吗?”
“小葵,你在想什么。”
时景忍俊,强压着话里的笑意,“你的拖鞋踩到营养土堆,我带你去洗手间把鞋底冲洗干净。”
她的脸蛋哗地憋红了。
“洗就洗,你跟我说一声,我又不是没有脚,自己会走嘛。”
时景义正严词。
“下午刚拖的地,抱起来走比较省力。”
余葵执意要自己洗,时景便抱手倚在门框上看她。
花洒里温热的水流涌出,狭小的空气中漫起弥散的水汽,玻璃窗被氤氲的雾气笼罩,他的眼眸也变得悠远温柔,似有水光流动。
无论过程如何,此刻时景只剩庆幸。
庆幸当年,没有在低谷期把最糟糕的一面向她展示,溺水的人假如想把感情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会导致一段关系失衡;庆幸两人过去积累的情谊,没有被时间和距离磨灭殆尽;庆幸他在一个不算晚的时间回了北京。
所有的幸运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他不敢奢望却又如此真切的奇迹。
周四,还是时景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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