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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鱼看清了室内的情形。
少年赤足立在晦暗的斗室内。
身上只随意披了件玄色武袍。
衣襟尚未系好,半湿的墨发随意拢在肩侧,透明水珠顺着发尾滚滚而落,在锁骨上积起一泊小川。
银白月色穿帘入室,照在少年线条明晰的坚实胸膛上,泠泠一层霜色。
秋夜清寒,他身上的热气蓬勃而来。
李羡鱼雪白的双颊霎时滚烫。
她慌忙低下眼,语无伦次:“我不是有意偷看,我,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我只是顺道给你送晚膳过来,还有,还有与你说说明日里上名的事——”
她努力解释着,双颊上的热度却愈来愈烫,仿佛随时都要烧起来般。
临渊垂眼,视线落在她绯红的双颊上,略微一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武袍。
()李羡鱼的反应,令他险些以为自己是赤条条地站在她身前。
“无事。”
他道:“我穿了武袍。”
他顿了顿,只道是李羡鱼情急之下看错,便道:“公主可以再看一眼。”
李羡鱼一愣,继而脑中轰然一响,连原本尚有几分白皙的耳根都红透。
“我不看。”
她连连摇头,满脸通红,语声慌乱。
“明日辰时,我来带你去影卫司上名,便,便这样说定了。”
李羡鱼丢下这句话,终于落荒而逃。
临渊立在原处,待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终是垂眼,抬手打开了她递来的食盒。
菜肴的香气扑面而来。
正是她之前说过的八宝鸭子,番薯饭,枫露茶。
一样不差。
李羡鱼像是只受惊的白兔,一路慌慌张张跑回自己的寝殿,一把撩起红帐,躲到榻上。
守在殿内的月见见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跟过来。
却见李羡鱼缩在锦被里,双手捂着脸,指缝里露出的肌肤鲜艳滚烫,如同抹了上好的凤仙花汁。
月见被惊到:“公主,您的脸色怎么这样红?是出去的时候被风扑着了么?要不奴婢也去御膳房给您熬一碗姜汤过来?”
“不要。”
李羡鱼自己通红的小脸埋进枕头里,语声从里头传来,透着慌乱与心虚:“月见,我什么也没瞧见。”
“瞧见什么?”
月见不解。
李羡鱼却不答话了。
她在锦被里翻了个面,捂着滚烫的脸想——等明日,她一定要在披香殿里立一条新的规矩。
不穿好衣裳,不许给人开门。
夜阑人睡,偏房的榻上空荡无人。
少年盘膝坐在偏房的横梁上,脊背抵着坚硬的脊瓜柱,羽睫低垂密闭,骨节分明的手中却依旧紧握着那柄弯刀,半点不曾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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