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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野表情一怔,抬眸看向辛月。
“你们城里人应该读书读得小,你都高中毕业了吧。”
陈江野收回视线∶“还没有,下学期高。”
“那你跟辛月一样啊,辛月下学期也高。”
辛隆朝嘴里刨了两口饭,包着满嘴饭继续说,“辛月是出车祸耽误了一年,你怎么十八了才读高?”
听到辛隆说“车祸”
的时候,陈江野眼皮跳了跳,接着皱起了眉,像是记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只是他垂着眸,密而长的睫毛盖住眼睑,让人看不出他眼底神色。
如果不是他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大概也不会有人察觉他的神情。
辛月注意到了他表情,给辛隆使了个眼色。
辛隆收到辛月递过来的眼神,轻咳两声准备转移话题。
陈江野却又在这时开了口∶“我也出了场车祸,在六岁的时候。”
他声音没多少起伏,也不带任何情绪。
“六岁?”
出于惊讶,辛隆脱口而出,“那么小怎么会出车祸?”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问,于是又收到了辛月一记眼神,遂赶紧补了句,“估计你也不记得了,六岁那么小。”
辛隆以为他这么说了后,他会像上次问他为什么来这儿一样糊弄过去,但没有。
他说∶“我记得,那天我妈跟我爸离婚了,准备从家里搬出去,我拽着她不让她走,我爸就朝我吼,说她不要我了,要去国外找她的情人。
我妈也没解释,转头就走。
我跑出去追她,她上车了我还一直追,追到拐角被一辆车给撞了。”
他说起这段过往时表情很冷淡,仿佛故事里那个被母亲抛弃的男孩并不是他,语气也漠然,像是全然不在意,且并非装出来的不在意。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外面的婵孜孜不倦的叫着,带着些许呼啸的风声。
蚊蝇煽动翅膀飞到灯泡滚烫的玻璃壁上,又匆匆飞走。
辛月透过室内橘黄色的光静静看着旁边的人,从这张表情始终冷冷淡淡的脸上,她很难想象出他拼命挽留一个人的样子。
她曾经以为他身上的那股肆意不羁与眼底时常透出的倦意,是因为他出身优越,一切欲望都可以被满足,一切想法都可以毫无忌惮去做,所以才觉得这个世界索然无味。
但这一刻,她又觉得,他大概是厌透了这个世间的很多人,很多事。
“害……”
房间里响起一阵苦笑,辛隆感慨地说∶“你跟辛月还真是挺像,她妈也跟人跑了,不要她了。”
辛隆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过一旁的白酒∶“我听你语气应该也看淡了,这才对嘛,人就得往前看,只要看得开,就没什么事是大不了的,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他把白酒举起来,问陈江野∶“会喝白酒吗?”
陈江野∶“会。”
“来点儿?”
“嗯。”
“那我去给你拿杯子!”
有人陪着喝酒,辛隆兴高采烈地拍了下大腿,立马起身去拿杯子来给陈江野满上。
两人就这么喝起了白酒,辛月也没拦着。
她知道他爸没两杯就得醉死过去,这么点儿酒量不但不伤身,对身体还有好处。
酒精能让人亢奋,辛隆每次只要一沾酒就会变得话贼多,牛皮能从天南吹到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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