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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受害的苦主,就连警察听见这种混不吝的语气,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可那个人却信了。
“救什么人?”
听他这么问,陈新哲真的笑了,难以置信的嗤笑。
笑够了,他用带着银铐子的手一抹脸,才发现全是泪水。
后来,他免去了牢狱之灾,也留住了本该失去的亲人。
在糖罐子里长大的贺家二少好像不懂得斗米恩升米仇这个道理,天真仁慈地给了他一大笔钱,却没有要求回报,只让他别再做错事。
陈新哲想,幸好,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并不贪婪。
他开始好好过日子,努力挣钱攒钱,等有朝一日还清那笔债主可能早已遗忘的债务。
直到某天,他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的声音成熟了许多,也冷冽了许多,问他愿不愿意过另一种生活。
陈新哲答应得很爽快。
他本来就是一个会为了筹钱去偷车的小混混。
多年以后,他有了体面的身份与生活,游刃有余地出入原本遥远的上流社会,依然保留着很久以前的那颗心。
而那个曾对他伸出慷慨援手的富家子弟,保留着体面光鲜的身份,却静静地走进了黑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找不到答案。
他只是怅然地看着那个冷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处。
寒冬的长街一片凄清,前两日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气温几乎达到最低。
生活气息浓厚的老城区,人行道边的老树弯了腰,叶子零零落落。
几个穿着白色训练服的孩子裹着厚外套,嘻嘻哈哈地从一栋老楼里冲出来,打闹着跑进一旁的小区,是萧条冬景里唯一一丝冒着热气的活力。
他们与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擦肩而过。
在那个瞬间,贺桥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那栋隐隐飘出噪音的老楼。
每一次路过这里,他都会沉默地凝视这个方向。
与此同时,习惯性地想象着二十多年前曾在这里跑进跑出的一个小男孩。
这是池雪焰的父亲曾经担任过教练的武术馆。
紧接着,贺桥走进小区,再走进一栋不起眼的老旧居民楼,熟练地用钥匙打开家门。
这是池雪焰生活过的第一个家。
自从他执意调用了池中原公司里的大笔资金用来跟陆斯翊斗,为此与家人近乎决裂后,就搬来了这里。
玄关处属于池雪焰的拖鞋不在,卧室门开着,沙发上空空荡荡。
因此,贺桥知道他在家,而且没有在睡觉。
他关上门,主动出声道:“我回来了。”
比起面对其他人时的冷淡,这一次的声音要柔和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
他沉默太久,便没了那种曾经如影随形的活力,像空荡荡的指缝间漏光了的沙。
自从贺桥决定要尽量减少与每个家人的相处后,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因为语言是一种最苍白虚伪的东西。
当一个人说我很好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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