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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叶何道:“姐姐看得这般紧是对的,男人就好比墙头浮草,一口风便醉倒了,哪里分辨得出麝香狐臭。”
苏荆溪笑道:“你这名字,才是墙头草。
昨叶何,昨叶何……不就是生在屋顶瓦隙之间的瓦松吗?”
“咦?这是佛母给我起的,我还觉得挺好听呢,原来还有个典故?”
“我在医书里读到过,这昨叶何也唤作瓦松、厝莲、屋上无根草。
入秋乃花,冬前即凋,乃是命薄之物。
而且它只生于旧屋破垣之上,长于覆瓦直梁之间,天性寒碜,终究入不得花圃。”
“这么说,这草竟是一无是处喽?”
“也不尽然。”
苏荆溪和煦一笑,“若取来煎熬内服,可以通经破血、下沙利便;若捣烂外敷,可治恶疮火伤。
可见一束植株有用与否,全看它是否放对了位置。”
昨叶何虽听出了几分机锋,可论药理她怎么比得过苏荆溪,一时不知如何回嘴。
吴定缘赶紧站到中间道:“咳,说正事。”
昨叶何转过脸来,笑意盈盈:“你从七圣庙匆匆离开,原来是去找苏姐姐了,咱俩的事她都知道了吗?”
吴定缘眉头一皱,觉得这问题有坑,索性直接说道:“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去救一个人。”
“谁?”
“太子。”
这个回答倒让昨叶何吃惊不小,太子居然也来了济南府城?她媚目一转,视线从吴定缘身上扫到苏荆溪,又扫回来,心中已猜出来几分端倪。
“是靳荣吗?”
在得到吴定缘肯定的回答后,昨叶何蹙起眉头,一时陷入沉思。
也不怪她迟疑,现在局势太过复杂,曾经的盟友变成了死敌,曾经的猎物却上门来要求合作。
这其中的错综关系,即使是她也有些拿不准。
思忖再三,昨叶何忽然展颜笑了起来:“铁公子不必这么生分。
只要你一句话,教内信众自然无不遵从。”
吴定缘明白,这是对方开出的条件。
若他以铁铉之子的身份接任白莲掌教,信众的力量便尽可以使用——可这恰恰是他最不想做的事。
“那件事……容我先考虑考虑。”
昨叶何道:“不是我借此要挟。
我信众在大明湖畔胆气新丧,若没一个脊梁人物站出来挑头,怕是这顶帐子撑不起来。”
吴定缘还要劝说,苏荆溪却轻轻拦住他,上前道:“靳荣这个人,与你们白莲教关系如何?”
昨叶何愤愤道:“靳荣这个人,一直是我教大敌。
自从他担任了山东都指挥使,清剿一直极卖力气。
佛母当初决心与那位贵人合作,多少也是想减缓靳荣带来的压力。”
“可一旦贵人跟你们决裂,他便会毫不犹豫地继续打压。
所以你们白莲教的依仗又在哪里?”
苏荆溪的声音很和缓,可却让昨叶何脸色微微有变化。
“你们白莲教若要活下去,此时就该有一个决断了。
若还是首鼠两端,只怕两边都不讨好。”
苏荆溪说得委婉,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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