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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云愣怔,边拾起被苻坚打翻的汤碗边冷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昏迷不醒时怎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去找鱼小妹的时候怎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你醒了,不须得我照顾了,就说起男女授受不亲了?就责怪我不守闺阁礼数了?苻坚,你怎能如此对我?”
说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过了不一会儿,府中的女奴把汤药送了进来,苻坚愣怔,想起对苟云的种种,想起自己伐邓羌之前曾说过要娶她为妻,不爱仍是辜负。
到底是自己过于自私了。
要不要挑明了说,说了会如何,不说又会如何……云儿从来都是温吞的性子,现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苻坚想着,叫住准备出去的女奴,开口道:“云儿身边,近来可发生了什么事?”
女奴顿住,说:“家主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前线传来消息,似是说苟将军战死了……”
苻坚一愣,许久说:“你退下罢。”
思前想后,到底现在不是该挑明说这话的时候。
苟云伏在窗外听见这话,想起苻坚尚昏迷时,她正在院子为苻坚煎药,忽然有女奴过来说老夫人有请,到了时苟夫人已是哭的脸都花了,见了她时急忙忙从位置上走下来拉住她说:“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待你只如我亲生的女儿般,往后你在这王府里,只当做自己家就好……”
话未说完,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苟云不明白何意,只跟着哭,边哭边说:“云儿明白,只是姨母怎么突然想起了说这个?”
苟夫人闻言,向后招招手,只见一个鹤发老叟走了过来,见到苟云时,才喊了一声“女郎”
便止不住流泪跪下,苟云见状先是一惊,继而急忙上前去扶起老叟,问:“这是……”
老叟起身抹了抹眼泪,向苟云拘礼道:“奴是将军府上的人,不知女郎还记得老朽否?”
苟云也抹了抹泪,看向老叟,隐约记起他是苟家府上的家奴,于是道:“我离家时年纪尚小,许多事不记得了,但还记得老翁,老翁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老叟闻言,叹了口气,接着道:“依将军曾经的话,将军戎马一生,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
前些日子沙场上有人来报说没了将军踪影,遍寻不到只怕是凶多吉少。
寻了半月之后,才有人来报说是寻到了将军尸骨,见到时若非将军随身的物件已认不出了……”
苟云闻言,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许久才道:“我随你回去料理后事。”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一路到了角廊处,苟云再忍不住蹲下身哭出声来。
料理完后事,苟云思前想后,苟家已然破败,如今能依附的,也仅只苟夫人一人。
于是当即打点行装,一路返回了京城。
苟夫人见她时,她已哭成了泪人,但苟夫人对她能自行回来的那份惊讶,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忘。
,!
她离京前,苟夫人说:“往后你在这王府里,只当自己家就好。”
而十多年前的邺城,当父亲把她托付给苟夫人时,苟夫人亦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可是那、这些年她是怎么过过来的?比起鱼小妹,比起梁怀玉,比起那许许多多的闺阁女子,就算是幼时,姨母连头发都不愿为她梳过。
如今回来,若还是一如当初那般无所作为,只怕自己这一生,便也如此了。
“云儿父母虽亡,但时时不敢忘姨母这些年的养育教导之恩。
这些年来,姨母一直将云儿当做亲生女儿般,云儿若不回来姨母跟前尽孝,只怕爹爹泉下有知,也会怪罪云儿……”
她回来时,在苟夫人面前如是说,虽然颠倒不一,至少苟夫人许她留了下来。
而怎样才能在这王府站稳脚跟,能依靠的,唯有东海王府家主——苻坚。
她要做他的妻。
无论他出伐邓羌时说要娶她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她都要做他的王妃,这样她才能站稳脚跟,才能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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