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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来这里。”
藏生说,“可以看到医院外。”
从这里放眼远眺,占地面积极大的医院外是四通八达的马路,红绿灯前停着长长的车队,有人在过马路,有人在路边摊上吃东西,有人在散步,有人在聊天热闹的声音飘得很远,是和医院沉沉死气截然不同的活泼生机。
“汪呜?”
小灰发出一声茫然的叫,然后得到了一个温柔的摸头,但摸他头的人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
小灰无聊地伸出爪子去勾那垂下来的链坠,却听到链坠的主人轻声自言自语:“我想请他喝一杯茶”
茶馆的契约有两种,一种是结善缘,一种是结恶缘。
结善缘需要以茶为引,结恶缘则百无禁忌。
“汪?”
小灰不太明白,只是请人喝茶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虞荼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小灰顺着毛:“你不懂”
在确定藏生是医院的灵后,虞荼就知道那些浅白夹金的光点是什么了,浅白是藏生有形后自带的生机,细微到快看不见的碎金,是他救人的功德。
他固然可以请藏生喝茶,与他结善缘,弥补他的亏空,但前提是,他再也不能出手救人。
每溢散一个光点,他的生机就消失一分。
世间的命运就如能量一样恒常,干涉谁的命运,就要背负谁的因果。
哪怕因果线细微到忽略不计,可常年日积月累下来,他已在茧中,再难脱身。
虞荼又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开门到现在,最最纠结的一次。
小灰已经放弃了去挠链坠,转而去拱他的掌心,它总觉得虞荼的掌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熟悉香味。
小灰乐颠颠不知愁地持续拱掌心,虞荼终于想起来被他遗忘的东西———他收起来带走的不化骨粉末。
“又不是真正的小狗,鼻子怎么这么灵?”
虞荼戳了戳小灰的脑袋,戳得它差点从虞荼膝盖上滑下去,“不化骨粉末我还有用,暂时不能让你吃。”
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漫画更新里,投影连线会议中,不化骨碎片第一次从长安学府中逃逸,也是十八年前———和藏生的意识从混沌中骤然苏醒的时间一样。
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虞荼将手在眼前摊开,掌心泛起微光,由绿叶裹成的小包袱出现在他手中,包袱自动散开,露出叶子上的黑色粉末。
“不能吃———”
虞荼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果断盖在了小灰脑袋上,被遮住视线的小灰四只爪子胡乱扑腾着,像只在岸上搁浅的小乌龟。
能量聚集到双眼,再去看掌心的黑色粉末时,一条似有若无的线凭空生出,弯弯曲曲,一直没入到虚空之中。
虞荼喃喃道:“在里世界”
他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追逐着这
条线,去它的终点看一看。
虞荼单手将小灰放到地上,掌心的绿叶卷曲,包裹住了黑色的不化骨粉末,叶子开始变得枯黄,接着在他掌心开始燃烧,不夜侯的身影忽明忽暗,像水波一样散去了。
追逐着那条似有若无的线,时间好像变得很长,又好像变得很短,感知中,距离一会儿远一会儿近,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呼吸之中慢慢模糊,人又在模糊中渐渐醒来。
虞荼感觉脸颊有点凉意,他睁开眼,九月的天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梢、脸颊、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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