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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语声:“你想起来了?”
“啊?”
这回这个“啊”
字换成了单纯表示疑惑的升调,白纯眼中之前的光亮一下子暗下来,懵懵懂懂地:“唔,是你的吗?顾叔叔?不然你干嘛请我吃蓝莓蛋糕?”
“……”
“不是你的吗?那是谁的?”
顾语声记得他第一次对白纯提起顾锦生的名字,是在收留她那晚的第二天早上,他坐在客厅里一晚没睡,等待女孩醒来后问清楚。
结果她却哭丧着一张脸说:“什么锦生?我知道锦鲤和花生……”
顾语声觉得大概这次他会得到同样无厘头的答案,没想到当他再次提起弟弟的名字,白纯足足愣了五秒钟,喃喃道:“锦生……原来是他的生日啊……”
顾语声恍惚着拉了拉她的手臂:“你有印象?”
白纯无辜地摇摇头,低头瞅着自己的手臂,咧了下嘴角,顾语声才意识到自己力道用的有点大,松开的一瞬间,一只软软的手伸了过来,抚平他眉间叠起的深深的褶皱。
“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好像你每次提起锦生都很难过……看你难过,其实我也特别难过,尤其是今天,自从下午从梦里醒过来,我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好伤心,不知道为什么好想哭啊……呜呜呜呜……”
要说
白纯说哭就哭的速度比顾夏这个六岁的孩子都要快,顾语声担心自己操之过急,无意中给白纯带来心理负担,不利于她的康复,终是不忍再追问,递给她一张纸巾:“难过就先不要去想了,你回房休息吧。”
“不。”
她接过纸巾在脸上胡乱擦擦,拽住顾语声的手臂,“我睡不着,害怕,你可不可以到我房间里陪我一下……”
白纯睡觉有个习惯,身边必须放一样东西陪着她,要是有个人能够从她入睡开始一直留在身旁,直到她睡醒,那是最好不过的。
下午,岑力行接受的就是这个百年不遇的荒诞任务。
季孝儒分析说,这是一种典型的患者缺乏安全感的表现——那晚她攥着不放的音乐盒,除了洗澡时时刻刻都顶在头上的假发,都算她“伙伴”
的一部分,顾语声想,也许她把内衣藏进被子里的道理也是如此。
顾语声再坐下来,语重心长引导说:“记得我之前给你讲过的道理吗?”
“嗯?”
“……男女有别。
你是女孩,而我——”
接下来的话卡在顾语声嗓子里,这样的解释太过尴尬而牵强,关键是白纯根本没有听他讲话的意思,拉住他的手臂便把他拖向自己的卧室,斩钉截铁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顾语声平素里向来沉稳从容,哪有这种张口结舌的窘迫时候,可面对白纯,那句“好人其实也是男人”
他实在说不出口,也只好作罢。
白纯躺进被子里,拾起他的手,和坐在床沿的顾语声十指相扣:“嘿嘿,这样吧,我就不怕了。”
他微笑着点头,白纯露出舒坦的表情,渐渐地,她困了,却舍不得阖上眼皮,每当男人消失在眼缝,她就要撑开一点把他的影像保留,如此反复就成了——眨眼。
顾语声索性关上灯,没多久,白纯的呼吸声清浅均匀起来。
第二天一早,顾语声从白纯身边醒来,不禁有些腰酸背痛。
他一边伸展手臂,一边从白纯的卧室里走出,正好和保姆阿姨陈姨撞个正着。
陈姨见他只穿一件睡袍,又望一眼他的身后,惊了一下,然后,很识相地笑着岔开话题:“顾先生,顾老先生的汤已经熬好了,您今天要亲自送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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