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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才看中一朵勉强鲜艳的,他采了下来,递给冯凭:“闻闻香不香?”
冯凭说:“挺香。”
拓拔余说:“其实这宫里的景致,我都看腻了,没什么可看的,来来去去都是这几个地方。
我原来还想做个将军,可以到处去打仗,肯定有意思。”
冯凭发现他一下午说了很多我,我来我去,把朕给忘了。
然而某个时刻,他又能突然想起来,又说一句朕。
但说着说着就忘了,最后又变成了我。
冯凭不提醒他,他自己也晓得自己语无伦次。
他避不开这个字眼,最后干脆就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拉着她的手走着。
天目寺
拓拔叡和常氏布衣出了宫。
布衣是草民穿的衣服,粗麻布织成,没有锁线没有纫边,露着歪歪斜斜的针脚和粗劣的针线头子。
出宫这一段路,他走的特别艰难。
他非常想出去,脚步行个不停,然而腹中饥饿,头眼昏花,每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感觉自己像个行尸走肉,脑子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被一个目标操控着在往前走。
他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只想停下来,躺下,睡一觉,他不渴望芬芳的锦被,也不渴望柔软的床铺,只要有个草窝让他躺下来他就心满意足了,他只想让自己脚步停下。
常氏在旁边搀扶着他。
出了贞顺门,又上了马车,顺着御道直行,出了城门。
拓拔叡昏昏沉沉靠在常氏怀里,常氏一边用手抚摸他,安慰他:“殿下别怕,到了地方就安全了。”
一边伸手揭开车帘,查看马车外的景象。
拓拔叡身上火烫,他高烧已经好几天了,常氏摸着他滚热的额头,看着车道两旁的景物,心急如焚说:“很快就到了,咱们先洗个热水澡,喝点热汤,再找个大夫来看看,好好睡一觉。”
马车在一座偏僻的寺庙前停下。
寺庙非常冷清,寺门小小的不过一丈,门是木门,门前石板地上长满了绿绿的青草,低矮的垣墙上生了碧绿的青苔。
冯凭站在寺门前,一看拓拔叡的马车到了,连忙赶上来,帮着常氏搀扶他。
寺中的一个住持,两个小沙弥,也都到门前来,住持礼了一礼,道:“小僧已经让徒弟将寺中的房舍收拾出来了两间,快将这位小施主搀扶去休息吧。”
指挥两个小沙弥带常氏去山房。
寺庙总是比寻常百姓家要富有的多,外面看着麻雀虽小,实则五脏俱全。
住持引着他们到了一处干净整洁的小院,环境非常怡人,院中植了许多翠竹。
两个沙弥拿钥匙将山房门打开,常氏扶着拓拔叡上台阶,见是几间连着的屋舍,占地不大但看着整齐,似是刚刚修缮过。
地是石板地,打扫的很干净,屋中主要陈设都有,靠着东边窗子放着一张大榻,上面铺着席,爹放着被褥,枕头,可日常坐卧,也可睡觉。
榻下是一张黑漆漆的桌案,侧面也设了席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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