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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穿得简单,白净的脸颊被冻得红红的,呼吸并不均匀,汗珠顺着侧脸流下来,他抬手拿下草帽,当成扇子对着自己扇风,闻青轻这时才意识到他手背上有几条皴裂。
又是一个好看的人。
闻青轻情不自禁对他笑了一下,少年微微一怔,也笑,走到垄边俯身摸摸青绿的草苗,说:“茎分节,节上有叶,正是冬麦。”
“郎君看着不像耕夫。”
闻青轻看看草苗,又看看他。
“这从何说起,”
少年抹了一把汗,“我扛着锄头在这里除草,我就是耕夫啊。”
闻青轻指着他手掌的关节处,推测道:“郎君手上的茧子是习射留下的,郎君常常射箭吧。”
少年神色一顿,笑起来:“我以前确实经常上山打猎,冬日猎物都不出来,打不到什么,刚好看见这片田地的主人在招帮工,就来种地了。”
闻青轻点点头。
少年又问:“姑娘看着尊贵,怎么认得出冬麦。”
闻青轻:“我师父教我的。”
少年看她,问:“尊师是?”
“姓崔。”
闻青轻言语模糊,垂下头,也摸摸草苗。
少年很懂分寸,没有继续问下去,“听说过,是个很尊贵的姓氏。”
这时,有仆役来喊,令霜催促闻青轻上车,闻青轻只得整理整理衣裳站起来,跟令霜回去,临走时向少年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少年望了会儿她的背影,随意扯起衣裳抹抹额头上的汗珠,戴上草帽继续除草。
闻青轻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往回望了一眼。
几个伯伯挑着扁担走在田垄上,耕夫们陆陆续续放下锄头,上扁担旁拿饭吃,少年混入人群,也从挑子里拿出一块干饼,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吃午饭。
闻青轻坐在马车里,靠在软软的小榻上,说:“我饿了。”
令霜给她取来几块咸点心,又沏一壶花茶:“姑娘将就些,待会儿到了再吃正经的。”
闻青轻咬了口点心,含混嘟囔:“这已经很好了,没什么将就的。”
——
此时,宫门处。
江泠快马回来,一路跑马穿过闹市,行至宫门口时,翻身下马,问侍卫说:“长兄可回来了。”
侍卫低眉顺眼,恭敬道:“不曾看见太子殿下。”
江泠心中愈发安定,都说江醒有天下无双的剑术,如今看来,不
过尔尔,他笑了一下,道:“昨日我与阿景去请他,长兄说今日独自回来,兴许还没到,长兄病体虚弱,你们机灵着点,看见长兄的车驾都懂事点迎上去照应。”
侍卫应是。
江泠这才进门,他急着去找贵妃报喜,形色匆匆行至宜春宫,甫一进门,喊一声:“母妃。”
一卷竹简兜头砸来。
江泠被砸懵了,眼前发黑,怔怔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主位上高坐的精致女子。
她三十几岁年纪,秀发乌黑,穿一身绯红绣花锦裙,裙摆拖地,华贵典雅,怀中抱着一只纯白的小猫,纤纤玉指盖在猫背上,轻轻抚摸,徐贵妃微微垂首,似笑非笑望下来,柔声说:“阿泠,如何瞒着我做下这么大的事,当真是长大了。”
江泠听出她言语中讥讽的意思,心里一沉,冷汗直下,撩袍跪下:“母妃。”
贵妃扬了扬下巴。
几个小黄门抬来一个长长的箱笼,放在江泠面前。
箱笼打开,正是三十几柄沾满血的刀剑。
江泠大脑空白一瞬,猛地抬头:“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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