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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念完,突然在身后传来拊掌声,惊疑之下立即起身看去。
不知何时他身后站着两个人。
拊掌之人五十岁左右,灰色长袍,精神矍铄,正以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同行之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烟水百花裙,长发齐腰,眉目如画,面容恬静。
虽然她满腹心事,但听到这首诗后,灵动的双眼微微显得有些惊异,不由得多看了苏时几眼。
那老人见惊扰到苏时,脸上微露歉意,说道:“老朽与侄女路过此地,突然听到这首绝妙诗句,一时没有忍住,倒是惊扰到小哥了。”
苏时只得谦逊说道:“小子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胡诌了几句,有辱老先生清听。”
老人叹道:“若这首诗都是胡诌,有辱清听,那就没有多少诗可以听了。”
苏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摸了摸了鼻子:“老先生谬赞了。”
苏时不知道的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老人,便是当世大家、国子监祭酒孔文顺。
而与他同行的少女,正是与苏时订有婚约的秦楠。
秦楠在江安府跟随孔文顺学习了三年,而秦楠品性高洁又聪慧过人,深得孔文顺喜爱,待她也如自己亲生女儿一般。
这几日秦楠因为婚约之事整日闷闷不乐,在她想来,苏时是一个骄横跋扈的无赖小人,如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大的折损了苏时的面子,那他是断然不会退婚的。
孔文顺见秦楠整日愁眉不展,便带她出来散心。
谁知来到玉带河边,各种闲言碎语纷至沓来。
面对这种情景,秦楠的选择和苏时倒是出奇的一致,也来到了这条僻静的小道。
秦楠本就天资聪颖,加上孔文顺悉心教导,其才学已远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当乍听到苏时念出这首诗时,就感觉到这首诗的诗风和时下的完全不同。
时下文人写诗作词,无不引经据典,以增厚重;用词华丽浮艳,以求绮靡。
而这首诗既无典据,用词亦平淡无奇,但念时朗朗上口,读后意味悠长。
她在心中把这首诗默念几遍,竟然在满目繁华之中感觉到物是人非、世事无常。
秦楠再次注视苏时,此时春风吹过,河面起了片片涟漪,苏时的衣袍也在春风中徐徐摆动,整个人显得无比俊美飘逸,单以外表而言,像极了画中的翩翩公子。
突然间秦楠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她急忙把目光收回,但俏丽的脸上却暗自飞起一抹红霞。
孔文顺是一个好才之人,见苏时既有才华又谦逊有礼,起了提携之心。
正欲开口询问苏时的名字,这时一个惊慌急促的声音传来。
“老爷!
老爷!”
三人寻声看去,一个家丁上气不接下气的向他们跑来,边跑边喘着气喊道:“老爷!
夫人晕倒了。”
孔文顺和奏楠脸色大变,孔文顺立即向苏时抱歉道:“今日本想与小哥畅谈一番,但看来只得作罢。”
苏时急忙施了一礼:“老先生请便。”
待孔文顺和那少女走后,苏时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果再让他像刚才那么文绉绉说话,只怕要把自己憋死。
他抬头看看天时,已经过了午时,便也动身回走。
只不过他虽然没有和那少女说过一句话,那少女的模样如同印刻在他脑海中,再也无法抹去。
苏时原本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但当他第一眼看见秦楠,仍然感到无比惊艳。
若不是有老夫子在场,他只怕当场就要撩拨起来。
只不过此时伊人已走,而他却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想起来就有几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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