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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上老鸦巷去,找到了向允一家暂住的院子,可惜人去屋空,进门就见一个老妪在清扫庭院,上前问了,那老妪说:“前头一家七八日前就退了屋子,据说是回老家去了。
怎么,小郎君要赁房?我这里打扫得差不多了,桌椅都是现成的……”
可话还没说完,小厮就一溜烟跑了。
回到公府向上回禀,说向允一家子都不知所踪了,气得舒国公直摔桌子。
因着梅芬早前死活不嫁李臣简,后来又出了那等搂搂抱抱的事,他们夫妇满以为一切都是因向允而起。
而那向允是个破落户,料那厮和江珩一样,不过是看中了公府的门第家业,想哄得梅芬下嫁,虽然恨他恩将仇报,却也没到要杀人的地步。
如今真是后悔,当时应该把人押解到衙门受审,管什么名声不名声!
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冷静下来思忖,偏头问梅芬:“你是说,一切都是何啸设的局?”
梅芬依然跪着,仰首道:“请爹爹想想,最后是谁渔翁得利?”
舒国公忽然觉得无话可说了,转了一大圈,婚事果真落到了何啸头上,原本有巳巳那日的陈情,何啸已经完全被排除在梅芬郎子人选之外了……
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我自诩聪明,原来是个猪脑子,竟被个后生玩弄于股掌之间。”
明夫人震惊过后泪如雨下,上去抱了梅芬哭道:“我的儿,这回真是爹娘害了你了……可怎么好,横竖退亲也不是第一次,再退一次也没什么。”
梅芬却说不,“何啸在爹爹和阿娘眼里一向是端方君子,你们从未见过他人后的嘴脸。
退亲且不急,也不要声张,等何啸再来,到时候就请爹娘亲自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吧!”
明夫人和舒国公茫然点头,看着面前的女儿,居然有些不认得她了。
平时的梅芬懦弱得没边,连喘口大气都不敢用力,如今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父母的疑惑她看在眼里,勉强扯了扯嘴角,“因为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叫麦收的小厮被人从赌坊里推了出来,旋即一只钱袋子砸到了他脸上,“没钱还想蹭局,滚滚滚!”
麦收从地上捡起空空如也的钱袋,在大腿上砸了砸,嘴里嘟囔着:“老子有钱的时候一个个像孙子,这会儿没钱了,翻脸不认人……果真乞头1的嘴,粉头的腿,都是好物!”
说完泄愤似的对着门楼啐了两口,转身差点撞上人,唬了他一跳:“没长眼睛啊!”
结果那人并没走,只是赔着笑脸说:“哟哟,险些叫小哥崴了脚,怪不好意思的。
今日正好发了月钱,我请小哥喝两杯权当赔罪,反正我家里没人,独个儿也寂寞得慌。”
天色将暗不暗的时候,道旁点起的灯笼隐约照亮来人的眉眼,正是魏国公府的长松。
麦收并未见过他,只是觉得这人有点意思,撞了一下就要请人吃酒,自己刚输的底儿掉,肚子里也正唱空城计,有人能请客,也算意外之喜。
于是一甩脖子,说好,“交个朋友,朋友不嫌多,朋友多了路也多。”
两人找了个坊墙下的小摊,这样时节露天吃酒,比在脚店舒坦得多。
摊主上了酒菜,两杯酒下肚,兄弟交情就建立了。
麦收问:“阁下在哪儿高就啊?我陪着我们公子出入上京名流宅邸,从未见过你。”
长松唔了声,“我在安抚使家做工,寻常干些打扫院落、清理马厩之类的粗活儿,哪里有机会得见贵人。”
话又说回来,“贵家主是哪位啊,既然出入名流宅邸,那想必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麦收道:“好说、好说,洛阳才子何仲柔听说过么?”
长松哎呀了声,“那可是位才高八斗的名士啊,在这样的家主手底下办差,必定是又风光,又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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