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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踱至书架边,取下一木匣,“后宫是非之地,太孙亦非良配,若不想陷入其中就当尽早抽身。”
柳扶微固然听懂了话里的顾虑,心中不服:“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决定……我在外边唤你一声兄长,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婚事。”
左殊同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木匣锁上,道:“这也是柳伯的意思。”
“你别总拿阿爹压我,就算是他……”
她心里装着重重顾虑,至此,也没有往下明说,只是仔细一想,又觉哪里不对:“此事暂且不论,今夜宫里我问你的问题,你尚未答我。”
左殊同、将木匣子里的纸符取出,研磨提笔,一张一张画好,只沉默片刻,道:“阿微,这世上有些事,事前不能悉数告之于你,自有其中道理,待可说之时,我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
柳扶微显然不会被这么几句轻易打发:“敢情你今日,是把我骗出宫来的?”
“我并未骗你。”
左殊同道:“你且在此宽心静待,至少,也待我熄了令焰……”
“那要等到何时?”
左殊同道:“你已见识过令焰,应当知晓它的可怕之处。
它可化灯诱人许愿,夺人代价与神魂,也可附于人身,操纵人心为它所用……一盏令焰尚且如此,你可否想象当初洛阳神灯千盏,又是何种情形?”
柳扶微呼吸一滞。
“此间细节,我说得越多,你心中恐惧愈盛,这对除祟百害而无一利。”
柳扶微没好气道:“就算如此,这些话在太孙殿下面前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既要除祟,联手不也好过单打独斗么?”
“无论我与殿下是否联手,一切前提是,你不可参与其中。”
她愈发不解了:“到底为什么?”
左殊同垂首,没接话。
“左钰,我竟不知你是如此独断之人。”
她喘了好几口气,不愿再谈,“既然你什么话都不愿意同我明言,也就没有资格要我留下听你的摆布……”
左殊同落笔,忽道:“阿微,我不明白,你为何永远只关心这些?”
柳扶微愣住,“什么叫‘永远只关心这些’?”
这些年独自一人的种种煎熬,仿佛一并涌了上来,左殊同抬首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不会害你,我们不论做任何事对你的关心不会有假,可你为何总是要一次一次的计较这些旁枝末节?你总说母亲不肯选你,哪怕你说的是实情,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母亲会在何等情况下才会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有没有想过她临死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旁枝末节?”
她原本强垒的心房瞬间破防,“你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无非是因为被弃、被瞒的那个不是你……”
他喉咙阵阵发紧,“你总怪我不肯吐露真相,那你呢,你又何曾对我说过真话?”
“我何时对你说过假……”
“你可曾告诉我,这一年以来,你在袖罗岛究竟做过些什么?你有没有告诉我你手中所戴的指环是为何物?或者,你有没有告诉我‘见微书肆’的微字指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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