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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看见它,仙家符箓也感应不到它。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宫惟眯起眼睛想道。
鬼影兜帽内无数转动的猩红光点一闪,像是个诡秘的笑容。
轰一声重响,孟云飞猛地将琴拍在身前,十指重拨,音调陡变,刹那间如滔天巨浪当头压下,几个发疯砍人的男子同时两眼一白,恍恍惚惚停下脚步,当啷几声砍刀落地。
临江王挣脱侍卫阻拦,从朱门内匆忙狂奔出来,见状一声“好!”
还未出口,突然不远处另一侧又爆发出尖叫!
——只见以那倒地的女子为圆心,周遭一排排的人突然都像同时得了疯病那般,有跪地撕扯胸口的,有痛极打滚哭嚎的,有拔了金簪刺向咽喉的,眨眼间惨况骤变,五六个人同时倒地毙命!
孟云飞怒极:“来者何人?岂敢如此!”
言罢霍然起身,五指重重一拍精钢弦,曲调由舒缓浩瀚的《定息》猛然拔高,赫然转为了杀机重重的《甲光》,向石阶下昏迷的女子大步走去。
就在这时,鬼影蓦地转向孟云飞的背影,像是发现了极感兴趣的东西。
宫惟猝然喝止:“别过去!”
——已经太迟了。
孟云飞每走一步,琴音高一调,杀伐戾气转厉十分,周遭发狂的人群随之脱力倒地,就像活生生被压平的海面。
然而就在他走近人群中心的那一刻,层层阴云中刚巧漏下一丝日头,那女子身侧似有反光一闪。
孟云飞的脚步陡然停了,整个人静止般僵立在原地。
尉迟骁立刻发现了不对:“云飞?”
孟云飞一寸一寸转过头,动作无比僵硬,像是在用全部意志与某种可怕的力量抗衡。
他的目光一时涣散、一时挣扎、一时僵直,突然两眼迅速蔓起血丝,铿锵长剑出鞘。
仙剑青光大盛,犹如龙出深渊,竟然毫不犹豫对着惊恐的人群斩了下去。
他竟也中魇了!
咣当一声震耳欲聋,尉迟骁仓促拔剑,死死架住孟云飞,头也不回向吓呆了的人群吼道:“还不快跑!”
就在女子身侧那道反光闪过的瞬间,宫惟眼前一花,脑中完全空白,紧接着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中招了。
尽管他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不能被这邪物控制,必须立刻挣脱,但神智却难以遏制地恍惚起来。
紧接着眼前场景就像被水洇了的色块一般模糊化开,浓雾四下弥散,远方地平线上的寒风席卷而来——
呼!
风将雾气撕裂,宫惟瞳孔霎时放大。
眼前赫然已不是混乱的王府大街,而是一座白玉广铺、金柱林立的宽阔高台,台下遥遥可见凛冬灰白的山川与松海。
——太乙十二年初,升仙台。
是他死的那一天。
宫惟喘息着低下头,明明知道是幻境,左心处却再次传来极其真实的剧痛,顺着染血的不奈何剑身向上望去,一只熟悉的手正紧握着剑柄,再上是徐霜策居高临下的脸。
是假的,都是假的,其实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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