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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坐在拍卖行的会客厅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
时文茵坐在时静姝旁边瞧着对面的梁闻远,几欲张口也全被时静姝逼了回去。
屋外玻璃上泛着一层冰花,黑夜被冰花棱角切割成光怪陆离的奇异世界。
时静姝温热的手掌按在时文茵膝盖上,微微用力,她盯着梁闻远,眸光闪烁,语气不善:“梁总今天好兴致,如今倒是没什么事情忙了。”
梁闻远坐在位子上受着时静姝的冷语刻薄,眸光微瞥向时文茵,只一瞬便把眼神收回,他起身添茶:“在这种场合与时小姐遇见,是梁某的不是,本该去早些探望。”
时静姝将喉咙里几欲翻滚而出的刻薄语言压在心头,紧咬着下颌,拍拍时文茵的手:“跟你姐夫去车上等我吧,今晚跟我回家。”
屋子里的气氛就像是冷凝机那般,让人无所适从。
时文茵看着时静姝,眸光复杂,可她到底是没说什么,最后还是顺从姐姐的意思跟着姐夫出了屋子。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剩下炭火上翻滚着的茶水沸腾的声音。
时静姝食指曲起,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时静姝瞥见内容,停了动作,单刀直入:“今日若不是我瞧见,梁总打算什么时候让舍妹告诉我?还是说,本来就没这个打算?”
梁闻远全没了对待他人的态度,完全是对待长辈那般恭恭敬敬:“没这个意思,时小姐您误会了。”
“误会?!”
时静姝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她按住桌沿前倾上身:“文茵将近一个月没回家,跟你混在一起,而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知道,你现在告诉我是误会?”
时静姝没有任何停顿:“你跟她不是一路人,我今天就请梁总高抬贵手,放过小妹,行吗?”
梁闻远压低眉眼,眉心皱起,眼底晦暗不明,瞧着时静姝,吐字缓慢:“时小姐,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时静姝吐出几分冷笑:“梁总,您这时候就不用跟我打哑谜,您以后会走什么样的路您自己心里清楚。”
像是怕他听不明白,时静姝补充道:“感情这东西在你们手里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最后总归会扔掉。”
话音落,屋内又归于平静。
时静姝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可两人都不是傻子,自然都能听懂言外之意——两姓联姻。
梁闻远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了又松,指关节几次缩动,细长的手指交叉,拇指指肚轻轻摩挲着虎口,他转而望向那漆黑的长夜。
墨黑般的夜色将这座城市笼罩,一切灯光皆因这暗夜变得耀眼。
时静姝说得没错,那的确是他们这群人要走的路,没有几个人会变特殊,会忤逆家庭,会做那个圈子里的饭后谈资。
情爱对他们来说是最可有可无的。
白瓷杯里的茶早已凉透,就当时静姝以为梁闻远不再回答时,他望着那无垠的长夜,面色凝重地说道:
“可我并不觉得将一个女孩子禁锢在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里当做一枚棋子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英俊,眉宇间透着淡淡的郁气,他语气有些严肃:“每个女孩儿都是一个完整的独立体,她不会成为谁的附庸,也不会成为谁的牺牲品。”
窗上的冰棱花渐渐泛起冷白,许是想到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恢复寻常。
他转过头,看着时静姝那复杂的眼神,“您说的那条路早在几年前我就不会走。”
他眼神温柔而坚定:“而且,茵茵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不敢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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