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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与他猜测的相去不远。
赣族自恃偏居南隅,又有高岭深涧为天然屏障,自来熟稔于平原作战的大历军兵难在这儿占得便宜。
加之大历新朝初立,正是求稳求平的时候,未必愿意拨出人马来对付他们区区南邦蕞尔。
他们只需在边境稍稍闹些小事,得些绫罗布匹、粮草蔬果的好处就已很好了。
但他们绝未料到,大历的崇德帝竟如此铁腕手段,不仅派出兵卒征讨,还令礼部侍郎出面招降他们的宿敌。
赣族虽在本地八族二十四支中是仅次于湘西巫族的第二大族,可在大历军队的倾轧下就显得连抔泥沙也不如了,更别说大历还得了巫族一干人相帮,赣族这边很快便溃败而退,如今降的降、败的败,已然不成气候了。
“如今大局初平,只是——”
占玉衡话音一转,神色罕有地凝重起来,“赣族族长还有个名叫石云开的幼子,他见自己亲长欲降,心里不忿,竟然连夜带了六百之众往八面山去了……”
“八面山上有个燕子洞,”
占摇光目色稍冷,清声接道,“那是草寇的旧巢,如今里头虽早没了草寇,但要是任由石云开留在那里,日以继夜下去,未常不会长成第二伙强盗草寇。”
占玉衡颔首:“这也是那些汉人的意思,那个舒侍郎几次来找过阿婆,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我们继续配合,争取将石云开这一支一并剿了。”
听到这个“舒侍郎”
的名讳,占摇光神色一晃,稍稍有些愣神,好半晌才眨眨眼,唇角微翘,问占玉衡道:“这个‘舒侍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你问这个做什么?”
占摇光心口不一,敷衍道:“我这回去了长安,在长安中有听过他的名声……”
——实则是恋慕上他的女儿了。
想到心仪的少女,少年耳尖微动,不可抑制地红透了,他佯装不经意抬起手,做贼心虚地抚了抚滚烫的耳根。
好在占玉衡并没注意到,想了想,轻声答道:“用他们大历人的漂亮话来说,应当是‘翩然有度,君子之风’……不过,我听说他家中可有一妻一妾,委实不是什么本分的好儿郎。”
话说了这许多,众人都有些口渴,年纪最小、性子最活泼的十七娘站起身来,给各位姊姊与阿兄倒了藤茶喝。
临到占摇光,少年却将手指一晃:“我喝水就好。”
十七娘点点头,低声咕哝:“十三兄还是这么讨厌苦滋味儿。”
众人都喝了茶,占青便清清嗓子,出声道:“石云开既然依傍天险,龟缩在八面山上不出来,我们要用个什么法子对付他?”
屋中顿时沉默下来。
占玉衡扫视众人一圈,最后看向同样缄口不言的占摇光。
“十三郎,你有主意了是不是。”
少年屈起指节蹭了蹭下颌,旋即弯眼笑了:“你们真要听的话,我确实有话可以说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八面山也是同理,只要从内部击溃,便可逐一瓦解了。”
“所以……”
“里应外合,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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