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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嫔跟前的宫人个个经了重刑,知道什么都招了个干净。
仪嫔自己也在供状上画了押,认下了一切罪名,除了这回的,还有上次收买倪氏在香囊中下□□一案。
顾鸾起先不料她会这般认罪,多少有些意外。
直到仪嫔被押到了纯熙宫,顾鸾见她身上无半分伤势,脸色却苍白虚弱,方知宫正司该是用了宜夫人上回审案时的厉害法子逼她。
那套办法对宫女都有用,对仪嫔这样金尊玉贵养大的官家小姐自然更有用。
遭了三日的罪,仪嫔的精神有些涣散,被人押在殿中跪地,久久回不过来神。
待得终于抬起头,她怔忪地看一看皇帝,目光又落到顾鸾而上,神色突然一紧,沙哑地开口:“佳嫔……佳嫔你不是……死了吗!”
情绪忽而激动,她张牙舞爪地想要扑过来,左右两边的宦官赶忙伸手,将她死死按住。
“你不是死了吗!
你不是死了吗!”
仪嫔撕心裂肺地喊着。
顾鸾不理她,手中慢条斯理地翻着供状,半晌,才启唇:“你说那些香是太医院院判王之实帮你制的?”
“你不是死了吗!”
仪嫔仍自嚷着,又嚷了好几次,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音在殿中回荡,痛苦又畅快。
顾鸾锁眉看着她,看出她已有些疯癫。
便不再问她,侧首看张俊:“旁的宫人们怎么说?”
“这王院判……确是牵连其中,多有出力,盈月也是这样招供的。”
张俊垂首,“但盈月还说……她们早就想让王院判取贤昭容的性命,这事一直没成,也摸不清王院判究竟是行事太过谨慎还是有意拖延。”
说着,他有些嫌仪嫔又笑又叫得太过吵闹,又见皇上似乎无意问话,便索性摆手,让人暂且将仪嫔押了出去。
顾鸾看看楚稷:“你怎么看?”
楚稷沉思不言。
依他看,王之实所犯之事也是死罪,不应轻饶,可他忍不住地回想上一世的事。
王之实既然在这样早的时候就已和仪嫔有了瓜葛,上一世应是也不干净。
可他医术实在高明,太后晚年时曾大病过一场,太医们束手无策,最终还是请已年逾八旬的王之实出了山,救了太后的命。
那次医治,让太后多活了三年。
顾鸾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见他沉吟不语,试探着开口:“若不非得杀他……我先见一见他,好不好?”
她亦回想着上一世的事。
上一世她没太见过这个人,却知他带出了数位高徒。
这些高徒中有一些一直留在了太医院,救过嫔妃,也救过早产、难产的皇子公主;还有些后来离开了宫廷,行走四方,悬壶济世。
是以此番见王之实牵涉其中,她倍感意外。
在她心里这是个好人,今后不知有多少人都是靠他才保住的命。
她不敢贸然让他死了。
若事情别有隐情,她愿意保他。
楚稷点了头:“传王之实来。”
张俊应声而去,王之实仍是从贤昭容的永宜宫过来,不足一刻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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