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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吐血更严重的是,他单靠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全身大半重量几乎都落在赵持盈身上。
“赵宗主,失礼了……”
沈峤蹙着眉头,声调轻不可闻。
赵持盈:“沈道长为我碧霞宗耗尽心力,我这个当掌门的却袖手旁观,失礼的该是我才对。”
她说罢,干脆矮身将沈峤负于背上,直接背着回了宗门。
岳昆池:“……”
他本来还想说要不让自己来背,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师妹就直接付诸行动了,让他的话直接噎在喉咙,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望着赵持盈的背影哭笑不得。
十五跟条小尾巴似的跟前跟后,即使一点忙都帮不上,但似乎只有亲眼看见沈峤才能令他安心,谁知沈峤被赵持盈送回来之后就陷入昏睡,怎么叫也叫不醒,尽管赵持盈告诉他这是因为沈峤功力消耗过甚,一时恢复不过来的缘故,十五还是守在沈峤身边,片刻不肯离开。
沈峤这一觉昏睡许久,睡梦中光怪陆离,晃过许多人和事,醒来之后怅然若失,神色依旧有些恍惚。
“师尊?”
十五担心地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
沈峤拉下他的手一笑:“我没事。”
他自打根基尽毁,重新练了《朱阳策》之后,外表看来就一直病怏怏的,加上眼睛的确尚未全好,走在外面,绝没有人相信他是个已经突破了剑心境界的高手,若说是缠绵病榻的病弱之人还更为可信一些。
十五是亲自将他从九死一生,奄奄一息的边缘拉回来的,对他的伤势也有更深体会,内心深处总有种恐慌,觉得沈峤很可能随时都会倒下。
沈峤似乎察觉他的心情,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昆邪死了?”
十五点点头:“死了,赵宗主亲自去确认过的。”
沈峤缓缓吁了口气。
自己在半步峰上与之一战,至今甚至还未满一年,这其中却已经发生了许多事情,如今回过头一看,仿佛就在昨天。
“十五,假如有一个人,他将你亲手送到不怀好意的歹人手中,害得你根基尽失,道心尽毁,你会不会恨他?”
十五点点头:“会。”
沈峤:“现在他身陷险境,假如眼睁睁看着他死,很可能会累得许多无辜百姓失去性命,流离失所,那你会不会选择救他?”
十五拧着眉头冥思苦想,显然这个问题对他这个了年纪而言过于繁琐深奥,他生命中至今所经历最惨痛复杂的事情,莫过于竺冷泉和初一的死。
沈峤失笑。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去为难一个孩子?
十五敏锐地抬起头:“师尊,您要去救那个人?就是他害得您差点没命的?”
沈峤点点头,也没隐瞒:“不错。”
十五怒道:“那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怎么值得您去救!”
沈峤摇摇头:“他不是狼心狗肺,他只是根本没有心。
对世间所有人,他都是一样的薄情,并未待谁格外优厚,只是我先前不明白这一点,以为铁石心肠终也有融冰化雪的一日,是我将他当作朋友,又一厢情愿觉得对方也应该同样如此对我。”
十五:“您将他当作朋友,他不应该也将您当作朋友吗?”
沈峤笑了:“不对。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即便付出了,也很可能根本不会有回报,你在付出的时候,要先明白这一点,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十五总觉得沈峤说这番话的时候,笑容之下,似乎蕴含着别的深意,只是他连这番话都似懂非懂,更不必说深究话语背后的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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