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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光是看谢峤的眼,都会说他凶,莫绾从不这么觉得。
然而,现下如此清晰看到他这斑驳的纹身,头一回感受到他的凶悍。
谢峤蹲着洗鞋,头也不回,依旧能敏锐察觉到莫绾的视线,声音淡而无味:“害怕吗?”
“什么?”
“怕不怕我?”
莫绾蹲到他旁边,手撑起下巴,偷觑他的侧脸:“干嘛要怕?”
“对呀,干嘛要怕。”
他笑起来很帅气,高眉骨深眼窝,有股正当年的风华阳光,与平日不动眉板着脸的肃杀截然不同。
“你来城里了,还有人欺负你吗?”
莫绾又问。
当年在村里谢峤没少被人欺负,他营养不良瘦得可怕,有个跛脚的母亲,一事无成的酒鬼父亲,所有条件呼啸出一个原始的信号:欺负他不用付出代价。
即便是和欺负他的人力量悬殊,谢峤都会奋死反抗,每次打架都像野兽厮杀。
“现在谁还敢欺负我?”
谢峤握紧拳头,手臂肌肉绷硬了给她看,“摸一摸,厉不厉害?”
“真壮,太可怕了。”
她抱着膝盖,也没摸他引以为傲的肌肉。
“有什么可怕的,力气大了好,刷鞋都刷得比别人干净。”
他握着鞋刷,故意加快速度,泡沫像蒲公英一样扬起,落在莫绾的头上。
莫绾被他逗笑,指尖轻轻点过他的胳膊,“这么壮,要是来我们工厂的话,可以去搬皮料,可赚钱了。”
“傻瓜。”
谢峤低低地笑,被莫绾碰过的地方不知不觉发烫发麻,莫名打了个颤。
他最终还是没能带莫绾出海玩,她要上班,一本正经说要挣钱。
谢峤上了游艇,眼花缭乱看着这些有钱人享受的花样。
游艇上有直升机停机坪、游泳池、日光浴场、按摩浴缸,男男女女推杯换盏,悠闲自得吃喝玩乐。
他在游艇上重复着枯燥的安全检查工作。
谢云缙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说艇上的都是谢家的大客户,要照顾周全,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安全问题。
接完电话,他站在甲板上,听着顶上甲板的欢声笑语,没由来的空虚。
胸中一片死寂沉沉,身子变得很轻,仿佛没了重量,随便一阵海风都能把他刮到无人在意的旮旯里。
他知道船上这些人都瞧不起他,他是被革除在外的“野种”
,他们嫌弃他没文化没素质,一个保镖而已。
谢峤坐了会儿,给莫绾打视频电话。
正好是午饭时间,刚打过去她就接了。
手机晃动着给他展示厂里食堂的午饭,就两个菜,烟笋炒肉和土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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