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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夫人怅然,“没想到金阁老落得这样下场元直啊,你都瞧在眼里了,千万长长记性。
余崖岸随口应付,“我留着神呢,您放心吧。
老夫人懒得兜搭他,又来和媳妇说话,“皇上登基五年,一向没立后,怎么这会子匆忙下诏了?
如约拿手绢掖了掖嘴道:“说是敬陵修完了,先帝后儿要动身落葬,想是要皇后主持大局,才紧赶慢赶拟定了人选。
“阎贵嫔?”
余老夫人琢磨了下,“东城吴良胡同那个大妮子?
余崖岸头都疼了,“人家这会儿要当皇后了,您还管人家叫大妮子呢。
余老夫人啧了声,“在家里说话,还忌讳那么多?我记得上回见了她舅母,还和我抱怨来着,兄弟出了事儿,一点帮衬也没有。
怪道要住吴良胡同,实在是无良得很呐。
余崖岸端着茶盏拆台,“就算她想帮衬,有用吗?
实则确实没用,无非成为另一个金娘娘,断乎爬不上今天的高位。
老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又是咂嘴又是摇头,感慨着独善其身的人,反倒走得最快最远。
当然宫里的事儿不去琢磨了,还是好好排算时间吧,“明儿三朝回门,后儿随扈,时候倒是不冲撞,就是忙些个,难为如约了。
这里说着,后面仆妇进来招呼,请家主们入席
如约搀着老夫人上花厅里坐下,她是那种时刻诱着和胞的姑娘,连声口都是轻柔的,含笑说:“不为难,我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在屋子里干坐着,反倒不自在。”
边说边问余崖岸,“大人明儿和我一道去吧?余崖岸举着筷子,“嗯”
了一声。
老夫人发笑,“怎么还叫官称,都做了夫妻了,还一副不相熟的样子。
余崖岸说由她吧,调转筷子,猛夹了一块酱烧猪放到如约面前的碟盏里,拿筷头点了点,“吃。
真是粗野得没边儿,武将就是这个糙模样,连他娘都看不过眼,“天爷,你不能换双筷子,就这么两头夹?他嫌麻烦,不耐烦道:“这头又没叼过,换什么筷子。
边上涂嬷嬷上来给他替了一副,“没的脏了手,用这个吧。
如约看着碟子里冒油的猪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没事儿,不爱吃不吃。”
余老夫人十分善解人意,“这人就和他爹一个模样,衙门里呆久了,整天和那些粗人混在一处,肥的就是好的。
余崖岸实在闹不清她们这些人的脑子,“长得这么瘦,还不肯吃肉,吃肉不比吃药好?见天矫情什么!如约讪笑着,在上头夹了一筷填进嘴里,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这是个好开端,余崖岸拿眼梢瞥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吃了,心里就舒坦了。
席间闲话家常,如约对老夫人道:“后儿得跟着去遭化,婆母要收拾什么,儿媳给您打下手。
"
余老夫人很领情,笑着说:
“真是好孩子,这么体贴的。
不过我不去,预备称病告假,路远迢迢地,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
余崖岸又不称意,“您不去?那她怎么办?
余老夫人道:“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从北京到遵化三百多里地,路上人都累脱了皮,还要让你媳妇伺候我这婆婆?她不伺候,人家说嘴,伺候,装样儿也累得慌,何必让那些拉老婆舌头的人评头论足。
他这才明白他母亲的用意,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如约倒是感念老夫人这片苦心的,“媳妇不怕累,愿意伺候婆母。
余老夫人在她手上拍了拍,“是我自己不爱去,说了一堆,全是托词。
既然溜了号,就剩给儿媳妇打点了。
挑两个伶俐的丫头跟着,再让涂嬷嬷陪同一块儿去,这么安排下来,一切就都齐全了。
第二天是回门的日子,余老夫人虽极其不待见新结的亲家,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也没落下。
早早预备好了回门礼,亲自把儿媳妇送上车,千叮咛万嘱咐着:“要是他们不上道,给你气受,别担待他们,该骂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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