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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女人,要当着内外命妇扛人,大家也只有巴巴儿看着,谁还敢阻止他?那天众人臊眉耷眼,只有金贵妃兴致勃勃,满脸写着高兴,悄悄和身边的宫人说:“嘿,成事儿了!”
太后看见她,脑仁儿都炸开了,皇后不问事,问事的又是这么个主儿,这大邺后宫简直乱了套。
横竖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把人留住也好,将来晋个位,不比金氏有体统?太后不是个守旧的人,当天就想明白了,算了,抢了就抢了,所以她来磕头,也没打算为难她。
“往后可要消停。”
这是太后唯一的要求,“你们这么折腾,脸都丢到门头沟了,还不知道外头怎么笑话呢。”
如约说是,“太后老祖宗,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引得皇上那样,您狠狠责罚我吧。”
太后一哂,“是你引得他那样儿,我可不信。
我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不知道?自小争强好胜,就是个驴托生的,他要是不情愿,谁能撺掇得了他!”
一面吩咐楚嬷嬷。
“把人搀起来吧。
余家那头不是事儿,做得他家媳妇,也做得我家媳妇么。
余大人是什么时候过身的?我瞧满了三个月就把孝脱了,早早儿定下名分,好歹讲个章程。”
太后一递一声说着,话里没有苛责,如约听出来了,皇帝在西海子受伤的事儿,太后到现在都不知道。
所以她愿意接受自己,并不因他们的荒唐而震怒,可内情一旦败露,那就不好说了。
母子终究是母子,别怀疑到了紧要关头,太后不会向着自己的儿子。
如约呢,始终是讨人喜欢的性格,乖顺道:“过阵子就是寒衣节了,老祖宗这头有什么吩咐,只管分派我吧,我跟着楚嬷嬷一块儿预备,多个人多个帮手,楚嬷嬷也好轻省些。”
太后先前不止一回让她做过攸宁的烧化用品,这会儿她都跟了皇帝了,还能像以前一样吗?可思来想去,又舍不下她的好手艺,便模棱两可地敲缸沿,“如今再支使你,恐怕皇帝不答应。”
如约笑着说哪儿能,“我孝敬老祖宗,万岁爷也管不着呀。
我近来闲着,无事可做,老祖宗分派我些活计,也好让我打发时间。”
其实亲近不为讨好,她有她的用意,太后是这宫里的老人儿,没有谁比她知道的内情更多。
自己愿意相信皇帝,也能体谅他的苦衷,但她必须从另一个知情者口中证实,只有确认一切无误,她才能心安理得地留下。
所以她的针线活计又成了打通关卡的牙牌,寒衣节是给死去的亲人烧化衣裳的日子,不光是小宁王,还有太子、先帝,每一个都等着阳世间的至亲给他们送寒衣。
太后见她心境没什么变化,还是十分满意的,“你没因着水涨船高而骄纵,这点很好。
该预备的,实则已经差不多了,这也没多少日子了,就差些通禀文书。
再者,给先帝预备的衣裳,还没写上谥号,等你哪天得闲了,一块儿来张罗张罗,就图个热闹吧。”
如约说是,“老祖宗,我回禀了万岁爷,搬到后头延春阁去了。
那地方离您近,万一您有什么示下,我好立时承办。”
太后一笑,“难为你细心,不过这会儿不像早前了,别拿自己当小宫女儿似的。
唉,皇帝办事出格,但把你弄进宫来倒是好事儿。
他后宫那些人,没有一个称我的心意,反倒是你,还能好好说上两句话。”
“这是太后老祖宗抬举我。”
她抿着笑在边上侍奉,陪着太后用了一盏茶,才从咸福宫退出来。
结果刚进西花园,远远就看见皇帝站在廊庑上,穿一身宝蓝底紫金行龙的常服,负着手,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度。
看见她走来,那肃然的眉目浅浅浮上了笑意,“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一个人站在这里,身上都生寒了。”
边上的汪轸缩了缩脖子,心道怎么是一个人呢,自己不也是人吗。
不过哪儿敢和万岁爷叫板,赶紧上前,解下了如约身上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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