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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那长安的大魏皇帝命韩孝直在半年之内抓到张道恭,如今韩孝直满脑子都是想把这差事给了结了,哪里还管得旁人的死活。
这么一骂,加上边上的段充又若有若无地提起他们兄弟之前的一些龃龉,提起韩孝直对养母大余氏的“忘恩负义”
,韩孝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哪就是骂到哪。
骂韩孝直对大余氏这个母亲不敬,说大余氏就算是养条狗也知道只认一个主子,这韩孝直却连狗也不是。
又骂韩孝直娶的那个公主老婆,“算什么东西!
狗娼妇生的!
先冀州侯在世的时候最宠的就是她三姐姐,谁曾有眼看过她!
如今她倒是当上公主了,也整日在我母亲面前摆公主架子,根本不拿我母亲当亲婆婆孝敬!”
还要骂一骂颍川公主的生母李太妃,“那老虔婆也素来不把我母亲放在眼里!
还日日挑唆那颍川公主不许孝顺婆婆。
只恨我没本事,否则早把这对娼妇母女打死解恨才是!”
连韩孝直和颍川公主所生的那个幼子也要被他骂上两句,“那小兔崽子眼看就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我这做叔父的竟然都管不得他!
传出去,谁家有这样的道理?”
段充当即叹气,面上也是一副愤慨的神色:“韩二哥!
二哥这些年也辛苦了,没少受这些人的闲气啊!”
他当然附和着韩孝民,一起翻旧账骂了骂韩孝直几句,无外乎也是说韩孝直此人素来没良心,不是能跟人同甘共苦的真兄弟。
说七八年前在冀州的时候,他们一起出去吃酒,韩孝直三番两次总是要偷溜着比别人多吃两口。
又说从前在冀州军营里,每每他们私下得了什么酒肉,总是拿出来兄弟们一起分了吃了,可是韩孝直却最喜欢背着兄弟们吃独食云云。
韩孝民被人这样附和着,自己也是越说越起劲,当下狠狠一拍桌子:“段老弟,你也看得出来是吧?!
我那大哥韩孝直,呸,什么狗屁人品,我压根都不想认他当我的兄弟!”
段充垂眸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眼底笑意浮现。
说完了过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到眼下,段充又轻笑道:“韩大司马一心忙着交州的战事,兴许也不只是因为害怕半年之内捉不到张道恭而被长安皇帝责罚呢。”
众人因问:“那还能是为什么?”
段充放下手中酒杯:“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韩大司马虽然舍不得在年关下赏赐兄弟们酒肉吃,可是对他自己的国公之位,倒是无比上心啊。
诸位兄弟只知道长安皇帝命韩大司马半年内荡平张道恭余部,但难道不知道这长安皇帝的下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吗?”
“——三月之前,若是韩大司马能在三月之前肃清张道恭残部,生擒张道恭,则封他为国公。”
韩孝民和几个军卒顿时愣住了。
段充不紧不慢地又倒了一杯酒:“诸位兄弟以为大司马是怕完不成皇帝的军令而被惩治,实际上,人家怕的,只是怕捞不到那国公爵位而已。”
“兄弟们为了大司马的国公爵位累死累活、九死一生,大司马竟然连酒肉都不愿意多赏赐几分。
怎么比我那头当了亡国之君的前楚皇帝张道恭还克扣小气,啧。”
*
深夜,饮酒毕,段充辞别韩孝民等人,回到龙编县内向淑妃周婈珠复命。
这晚上张道恭宿在周婈珠处,段充不能直接进去和周婈珠回话,只得站在外头又候了半夜。
至第二日,张道恭从淑妃处起身离开,又被那薛贵妃缠了过去,段充这才得空进去亲自和周婈珠说上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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