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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一商量,干脆给吴玉露做了生日礼物。
吴定缘至今还记得妹妹收到礼物时的惊喜表情。
她正和一群闺密玩调香,每天都把炉子擦得锃亮,没事就试香,屋子里总是弥漫着奇异的香味。
他永远搞不明白,那些玩意闻起来差不多,妹妹怎么能分辨出彼此差异。
吴不平也是一脸懵懂,这成了父子俩永远解不开的谜。
随着手掌逼近炉边,昔日的画面不断在他脑中闪回。
当掌心即将触到炉耳之时,吴定缘突然扯下裹伤的棉布,露出掌心被苏荆溪刺穿的伤口,直接贴到了香炉敞口的锋利边缘。
鲜红的血迹从伤口渗出来,在如金粟一般的铜皮表面留下一抹朱痕。
“我吴定缘以血代香,就此起誓。
我会为我爹报仇……”
吴定缘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道,手掌不停摩挲着炉边,仿佛只有更多的鲜血才能让誓言变得更加有力。
朱瞻基俯身把香炉接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走吧!”
吴定缘挪起身子,轻轻地把父亲的半截尸身搁下。
吴不平下半身被石头压得死死的,无论如何是拽不走的,何况若他的尸体不留下来的话,吴玉露会有危险。
苏荆溪上前要替吴定缘重新包扎伤口,他却摆了摆手,扶着巨石挺直了身体,朝着出口望去。
黑暗中他的双眸闪闪发亮,似乎正自蜕去慵懒的壳,露出锋芒来。
“去北边。”
他哑着嗓子道。
“为什么?”
于谦一怔。
正阳门几乎可以算是留都最南边,眼看距离出城只有几丈距离,现在却要重新返回城里,未免太折腾了吧?
“你都嫌折腾,白莲教和勇士营自然更想不到。”
吴定缘道。
于谦听明白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也是兵法里常说的。
“可是,北边太宽泛了,总得有个具体的去处吧?”
苏荆溪问。
“富乐院。”
吴定缘又翻出一把备用的铁尺,插回腰间。
于谦听到这个名字,捧着香炉的双手一颤,表情像是被涂了一层白及浆子。
那不是吴定缘在教坊司相好的窑子吗?这时候还要去那儿?他正要说什么,却被朱瞻基伸手拦住,道:“你去富乐院,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吴定缘点点头。
朱瞻基严肃道:“去那里,对我们离城有帮助吗?”
吴定缘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好,用人不疑,听你的!”
朱瞻基做出了决断。
于谦看看太子,又看看吴定缘,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离开不久,昨叶何赶到了正阳门外侧。
城门洞子内外已乱哄哄聚了很多人,有白莲信众,也有勇士营、城门卫与五城兵马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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