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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会进去定要挨一顿好骂。
季无忧正绕回自己房里休息,没成想在路上看见落单的新郎官。
她从后面猛然一拍季无衣的肩,果不其然给人吓了一跳。
“新婚之夜不进洞房,一个人待在这儿干吗呢?”
她抄着手,眼珠子一转,突然咧嘴一笑,了然于胸道,“怎么?你家阿玥不让酒鬼进房?”
季无衣睨了她一眼,摇头不说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
季无忧推推他。
他抬头看看月亮,醉意让雪幕里的一轮圆月在眼里变成模糊朦胧的两个。
该怎么说呢?近乡情怯?这词能这么用吗?
平时日日想夜夜盼,巴不得这天赶紧来,当真到了能双脚踏进阿玥房门的时候,他反而畏怯了。
踏一步,就是交付一生。
他把自己交付给阿玥,没问题啊。
反正他身薄命贱,凡人一个,把自己交给谁都是一具七尺肉身,丢在哪儿对谁都没影响。
阿玥不一样。
阿玥的一辈子那么长,都要交给他。
上古神族遗孤,出点差池,就是整个六界覆灭的开始。
那么举足轻重的人,说和他成亲就和他成亲了,定风梧下发誓没一点拖泥带水的。
说是彼此托付,阿玥承得起他,他承得起阿玥吗?
这些东西换了往常的季无衣,顶多也就摆摆手,说一声:怎么?天地之大,这么点事还找不到个办法了?活人能被尿憋死?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一个疤,死了还能变成鬼呢,鬼也有鬼的活法不是?
可今晚他就是变不成那样的季无衣了。
大概是烈酒催思,平常那些随随便便在心底遮盖过去的感情一旦沾了酒意,就在脑子里无限放大,盘桓不去。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
总归还是觉得阿玥在生他的气。
那么多日子,那只轩辕蛊的下落,辽玥没主动提,他也不好意思问。
不提,不正是因为介意么?介意一提起来就想到客栈那晚的事再伤心一次。
酒壶见了底,季无衣眼里的光也黯淡下去。
季无忧瞅着这人脸色那么差,心里一合计,待会进去让辽玥看见,怕是更要把他关在外面。
她咳了两声,抬腿跨出围栏,坐在上面,戳戳季无衣:“哥,东西放好了。
我还在房里看见娘在山下请的婆子,把辽玥打扮得可好看了。”
季无衣神游,闷闷“嗯”
了一声。
季无忧又说:“哥,你和他成了亲,以后还会留在九天宗么?”
季无衣终于有反应了,低眼看着她:“会啊,怎么不会。
我不留,你当掌门?你乐意吗?”
季无忧“嘁”
了一声:“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你不当,你以后做什么?九天宗养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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