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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咂了一下舌,“如果在这个房间里的都是人血的话,就这铺天盖地的血迹,就算把一个大活人全放干了,也不可能到这个出血量的。”
以柳弈的经验,就算还没做出血量评估,光看血痕面积,也能很快得出结论来,“所以,到底是死了几个?”
“不知道。”
一个刑警很老实地回答,然后伸手指了指门边靠墙处搁着的两只编织袋,“都在那里面了,我们只打开来看了一眼,其他东西都没乱动。”
柳弈上前去,看到其中一只袋子敞着口子,里面露出了一堆腐败的肉块,因为切割得太碎的缘故,乍看上去,确实不好分辨到底是属于几个人的尸块。
“先带走吧。”
柳弈指了指那两袋东西,“我们回去再拼一拼看看。”
跟在自家老板身后的江晓原闻言,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想到回去以后还要把这么两大袋子零零碎碎的腐肉拼成人形,就觉得无比绝望。
江晓原简直可以预见,等他拼死拼活干完这些活儿,终于可以下班回家的时候,就要顶着满身根本无法洗去的尸臭味去坐地铁,一边“香”
飘百里,一边忍受周遭所有人鄙夷和厌恶的目光。
“搞不好在闸口就要被拦下来了……”
江晓原苦着脸,第一百八十遍后悔自己干嘛要当个法医。
“行了,把这两袋子都打包回去吧。”
柳弈将袋口解开的麻绳系上,然后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还有这满屋子的血迹,全都要取样和拍照。”
…………
……
法医们在厂房里忙活到几近天明,现场勘查才终于告一段落。
等他们带着满满两大箱子物证和取样回去的时候,两袋尸块都已经装到了车上,那股腐臭味把司机齁得直反胃,在车里待不住,正苦闷地蹲在路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行,我们这就走吧。”
司机看到法医们出来了,耷拉着眉毛,掐灭烟头,准备去开车。
柳弈瞅着他实在可怜,从箱子里摸出薄荷膏,让司机先在鼻子下抹一点,好歹挡一挡臭味,再去开车。
“我觉得,我的嗅觉已经被熏到麻木了,闻着都没觉得有多臭了。”
江晓原坐在车上,眼神呆滞,表情木然。
“行了,别抱怨了。”
柳弈摘掉手套,怜爱地摸了摸自己这位备受煎熬的弟子,心中默默感叹,这娃儿还是太年轻了,“等你回去将他们拼好了,就什么都习惯了。”
“呕!”
江晓原干呕一声,差点就要吐了,“老板,求你别说了!”
柳弈倒没有继续欺负他,只弯起双眼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侧边印着法研所名称的白色箱型车,安静地行驶在黎明前空旷的街道上。
江晓原乖乖地坐了一会儿,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两只鼓鼓囊囊的散发着异臭的麻布袋子,感觉它们的存在感爆棚,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老板啊……”
他闷闷地说道:“你觉得,那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个人啊?”
柳弈转头看向江晓原——小伙儿脸色苍白,神情委顿,仿佛一只蔫了吧唧的鹌鹑,刚刚被一场暴雨狠狠地□□完,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这个问题,倒让我想起三十多年前发生在雾都的一桩连环杀人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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