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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递上一个馒头,笑得轻快,“早饭用了吗?”
张捕头没跟她客气,伸手接过,一口咬下去馒头去了一半儿,然后径自往清枝身旁一坐,两人并排看门前的落花。
“今日走不了了。”
张捕头突然出声,语气平淡,如静止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没等清枝接话,他继续说道,“近半月此处接连下雨,前面的道路被河水冲了。”
“即便抢修顺遂,最快也得明日恢复通行。”
清枝点头,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起身拍了拍手。
“喂。”
张捕头喊住了她。
清枝停下,扒着门框转头看他。
他话到唇边又咽下,避开清枝的目光,转头望向别处,只淡淡吐出两字:“无事。”
清枝也不多问,转身跨门进去。
张捕头倚坐在门边,惬意地啃着剩下的半个馒头。
一阵清风徐来,卷起几片飘零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到他跟前。
他漫不经心地伸手一拈,将那瓣残花捏在指尖把玩。
不多时,巷口走出来个精瘦的渔夫,竹篓在他腰间晃荡,水珠顺着竹篾的缝滴了一路。
"
新捕的草鱼,客官可要尝尝鲜?"
渔夫咧嘴一笑,黢黑的手往篓里一探,拎出条银光闪闪的活鱼。
那鱼忽地弓身摆尾,竟从渔夫指缝中滑脱。
张捕头倏地翻腕一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鱼鳃。
那草鱼在他手中徒然挣扎,甩出的水珠溅在他皂靴上,洇开几点深色的水迹。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将鱼往渔夫跟前一送,"
拿稳了。
"
渔夫笑盈盈地伸手接过,将鱼重新放回竹篓,“既然客官不要,那我去别家问问。”
话音未落,渔夫已转身离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巷尾。
张捕头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方素白的薄绢,边缘还沾着些许鱼腥味的水渍。
他两指一捻便展开了绢布,上面寥寥几个字,墨迹晕染。
【今晚子时,落山岭凉亭】
青瓦檐上传来一声猫叫,惊得檐下的麻雀惊飞四散。
张捕头五指缓缓收拢,再张开时,薄绢上的字便消失不见。
清枝进门后,唤店家送壶热水,瞥见灶上刚熬好的热粥,便顺手要了一碗,端着上了楼。
推开门,见徐闻铮还未醒。
他虽重伤在身,但昏睡时脖子依旧绷成一根直线,这般姿态,似乎已将世家风仪刻在了骨子里,半分不肯松懈。
清枝将粥放在桌上,又转身去开窗。
这般好的阳光,照得梁间蛛丝都成了银线,旧木柜上的漆痕也鲜活起来。
清风入窗,冲淡了昨夜残留的血腥气,清枝顿觉身体爽利了不少。
她双臂环抱,靠在窗沿上,望着窗外重山环绕,河面的粼粼波光,不知不觉又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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