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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要为人母的缘故吧,她的情绪控制得比以前好多了,只是低着头,眉心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在她看来前朝被新朝取代,父亲又离奇亡故,自己的母亲被送到千里之外入道,这种心结如何能够解开!
但她出嫁从夫,夫家所有人都在庆幸小姑许了这位仇家做郎子,她能怎么样呢。
做不到与他们一样欢喜,就保持沉默,尽量不惹眼吧。
但居上了解她尴尬的处境,待阿兄们将凌溯引向厅堂另一边奉茶的时候,她上前握了握郡主的手道:“今日人多,阿嫂可觉得太喧闹了?如果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回去歇着吧,毕竟肚子里还怀着小郎君呢,不宜太过劳累。”
弋阳郡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但又怕就此走了,会引得太子多虑,迟疑道:“唯恐失礼啊……”
居上笑着说:“有阿兄们陪同,本就用不上我们,哪里失礼了。”
说着见阿耶快步从门上进来,口中热闹支应着:“我才走开一小会儿,殿下竟驾临了……”
如此一来更加不会留意她们了,居上道:“阿嫂乏累就回去吧,若是有人问起,我自然替阿嫂周全。”
郡主这才松了口气,自己也知道往后得看开些,毕竟辛家无惊无险过度到了新朝,将来家中兄弟姐妹的婚姻,必定多与凌家及新贵们有牵扯。
自己作为前朝旧人,还能有一席之地,全赖姑舅爱护,小姑们体贴。
一时心酸又感慨,垂首低低应了声,便由傅母搀扶着,回自己院子去了。
居幽看着她的背影,很为她难过,“阿嫂怪不容易的。”
居安说:“等时候长些,大家熟络就好了。”
虽然时间冲淡恩怨一说,听上去有些无聊,但若要细论也是事实,只有寄希望于此了。
说罢了长嫂,就要来讨论新姐夫了,居幽悄声说:“太子殿下长得俊俏,我看比存意殿下强。”
居安则觉得两人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存意殿下瘦弱,手无缚鸡之力。
他同长姐站在一起,我时刻担心他会挨长姐的揍。”
说得居上竖毛,“我没事揍他干什么!”
但说起存意,她又怅惘起来,今年中秋他是一个人过的,恐怕连玩月羹都没喝上一碗吧!
自己如今是不便去看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上回听三兄说,要抽个空去给他送些东西,到时候就让三兄代为问候一声吧。
那厢的凌溯呢,很快便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与每个人都相处甚欢,从朝政到市集,从政见到狩猎,没有他不能接的话。
间或隔着深广的厅堂朝居上看一眼,那眼神,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从天而降。
居上心里气恼,嫌弃地调开了视线,杨夫人见了大惑不解,压声问:“怎么了?在行辕置气了吗?”
居上道:“我想在家住一晚,原本没打算他来。”
杨夫人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就算他不来,你晚间也得回行辕去,这是规矩。
再者下定的时候他不曾露面,难道一辈子都不与岳家走动吗,反正早晚要来的,来了便好生款待,快别闹脾气。”
居上叹了口气,发现阿娘大有倒戈的趋势,果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百无聊赖,忽然想起了陈国夫人的话,记得她说彭城郡王以前在太子帐下任过参军,现成的耳报神在这里,和谁打听都不如和凌溯打听直接。
所以待到大家都忙着布宴的时候,她蹭过去,终于和他说上了话,头一句便问:“郎君今日不忙政务?你不是说晚间才来嘛!”
凌溯道:“政务忙不完,中秋三日假,今日修整,明日补上就是了。”
说罢转眸打量她,“怎么,小娘子不欢迎我?”
居上笑了笑,“哪能呢,郎君驾临,家下蓬荜生辉,我阿娘还说要好生款待郎君呢。”
顿了顿又道,“我同你打听个人,彭城郡王,郎君认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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