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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夸张地说,对方那一眼,他天灵盖都能凉半截。
临走前,沈跃看了眼因为拉了遮光帘而一片昏暗的病房,心里默默给温砚画了个十字——保重。
顾凛川没再看闲杂人等,转身推开了病房的门。
走廊的光线在病房内一闪而过,虚影般昙花一现。
温砚这辈子反应没这么快过,瞬间闭眼,低头,脸早就被他埋进了被子里。
这医院的VIP病房隔音效果奇佳,刚才顾凛川在外面和沈跃都说了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干脆选择不面对。
逃避可耻但有用。
温砚的感官出乎意料地敏锐,清楚地知道顾凛川在靠近,一点一点,然后轮椅停在了他身侧。
身边的空气都仿佛因为某人的低气压而变得稀薄。
温砚想:顾凛川现在肯定是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审视着他,想着他怎么这么能添麻烦?
他的眼皮有点酸胀,藏在被子里的手指抓紧了病号服一角。
腹部已经没有之前那种肠子乱挤的绞痛感了,温砚忽略残余的那点细微疼痛,努力控制着紧张的呼吸和乱颤的眼睫。
顾凛川始终没开口,坐在轮椅上半垂着头,眉眼冷淡,眉心微微蹙着,看着有些不悦,又不止是不悦。
沉默在病房内蔓延。
温砚很担心身上用来遮掩的被子突然间被掀起来,然后再铺天盖地地迎来一句冰冷的质问。
砰砰砰砰……
如果顾凛川靠近,就一定会听到他因为过度紧张而导致的心跳如雷,拳头大小的东西仿佛要破开胸膛冲出来。
一分一秒都被拉得很长。
顾凛川忽然动了,压抑似的吐出一口气,开口:“捂得这么严实,你能喘得过气?”
这话很明显就是知道温砚在装睡。
不知怎的,温砚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心里“咦”
了一声——顾凛川居然没说他?语气听起来好像也还可以。
紧接着,顾凛川把他盖到额头的被子往下扯,一直到让温砚整张脸都暴露在他的目光里,被子掖在下巴底下。
某人的睫毛颤抖得像被呼啸狂风侵袭的蝴蝶翅膀,虚弱苍白的脸硬是被闷出一点红晕。
就这样还紧闭双眼装模作样,不知道在倔强什么。
顾凛川几乎是气笑。
他发现他已经不止一次在温砚面前感到无奈了。
“温砚,把眼睛睁开。”
顾凛川两根手指抬起温砚的下巴:“怕挨骂?中午不接电话的时候胆子不是挺肥的?”
这回是真装不下去了。
温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凛川,然后喊人:“顾凛川……你来啦。”
软声软气的,听着就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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