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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鲜活明快的她像闯入他晦暗生活里的一缕晨光,是阴暗的墙院里不得多见的明亮。
也让他驻满苔藓的心房上,被瞬息照亮了那么片刻。
那段时间,他受她师父费远照料疗养,又是戴罪幽禁之身,不见外客,唯有她陪伴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寒暑。
可惜她却不记得他了。
一开始她只是隔着丈远山峦听他吹笛,有一次隔着山林问他:“尊下吹的是什么曲子?”
说好听,拍了好久的手,问他是不是京城中人,又说她师父说过,只有京中的贵胄公子才能吹这么好听的曲子。
他没理会她,漠然转身,只留下一地清幽的落叶。
他许久不言,一双湛黑的眸子定定锁着她,叫她一颗心更乱,愈发不敢抬头。
半晌,他收回目光,声音沉冷道:“去将鞋袜换了。”
舒梵一怔,这才瞧见靴子上的水渍将绵软的地毯洇湿了一片,忙不迭告罪,退了出去。
换好鞋袜再入殿时,李玄胤已经靠在榻上午憩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身上盖着的被褥有一角垂到了地上,舒梵犹豫再三伏低了过去,半跪着将被角揽起,正要替他盖回。
谁知不慎踩到了方才洇湿的地砖,收势不住,人一头往前栽倒,就这样不偏不倚摔到了他身上。
他的胸膛坚实温热,手按在上面触感分明,兼之午休时穿的是最单薄的寝衣,薄薄一层质料掩不住扑面而来的温热肌理触感。
舒梵面红耳赤,想要起身,一截纤腰已经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略往上一提。
“作什么?”
李玄胤已经睁开眸子,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半晌,倏尔一笑,掩不住的戏谑。
舒梵脸上的红晕已经染到耳根,想要起身,却觉得他扣着自己腰的那只手好似铁钳一样,轻易挣脱不得。
偏偏他一派平静泰然,并无异色。
她亦不好开口让他放开,又羞又急,只得低低地请罪。
见她这样可怜,李玄胤才不再逗她,收了手。
他抬眸瞥了眼一旁的钟漏,略作沉吟,低头穿靴:“用过午膳吗?”
舒梵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只因皇帝今日午休时间起得晚了,她急着过来汇报器物清点事宜,还没来得及用饭,便道“奴婢不饿”
。
话音未落,肚子已经很不争气地“咕咕”
响起。
皇帝忍不住笑起来。
舒梵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好在他也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事后没怎么笑话她,而是唤来了内侍传膳。
“陛下方才不是用过了吗,怎么又要传膳?”
小太监夏毅怔了下,不解开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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