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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敬之跟他说,他连阮昭不当修复师的原因都不知道,居然还敢大言不惭来质问自己。
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昭微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缓缓开口。
“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我正在修复一副古画。”
修完墨竹图之后,梅敬之又交给了她一副画,但是那时候远离傅时浔,远离所有人,她看起来好像真的走了出来。
她认真工作,努力修画,直到那天她去拿起马蹄刀。
却突然想起跟傅时浔在一起的一幕。
他替自己磨好马蹄刀,递了过来,阮昭低头看了眼,语气夸张的赞道:“傅教授,你磨刀的手艺真好,比我这个修复师都不差。”
“这么好吗?”
傅时浔低头看了眼,抬眸望过来,“你要是喜欢,以后都让我给你磨刀。”
“我给你磨一辈子刀。”
她以为过去这半年,她很少想起傅时浔,是因为她走了出来。
明明之前也用过无数次马蹄刀,可是这一刻,巨大的悲伤向她袭来,她忽然开始掉眼泪。
他从未离开过,只是一直藏在她心底的某个角落。
或许很多人分手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张照片、一把刀,都可以勾起无数回忆,让人沉浸在那铺天盖地的巨大痛苦之中。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的眼泪滴在了画上,到处都是。
当时我又气又急,我是文物修复师,我怎么能有这么低级的失误。
可我越是想要擦掉那些眼泪,弥补自己的过错。”
结果……
她话音顿住,傅时浔看向她。
阮昭声音很轻很轻:“我越急越气时,突然吐血了,我的血喷溅在整张画上。”
那一刻,阮昭反而不慌了,她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画,仿佛被锁进了画中的岁月。
直到梅敬之过来找到她,发现这恐怖的一幕。
她站在画前面,画上都是半干的血迹。
他立即带着阮昭前往医院,急性胃粘膜出血,引发的吐血,当时她的情况很严重。
其实梅敬之跟她平时见面的机会并不会多,也是那次之后,他才从专门给阮昭做饭的人那里得知,她彻夜彻夜的修画,好像是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修画之中。
为了没有时间去想起他。
阮昭就像蜡烛那样,拼命燃烧自己。
终于,她把自己烧到底了,连身体都在告诉她,该停下来了。
“我爷爷告诉我,修复师就是古画的医生,如果无法沉得住心,就不该去糟蹋这些瑰宝。
他曾经无数次惋惜那些心浮气躁的修复师,修坏了无数古画。
我曾经发誓,只要我当修复师一日,我就不会修坏我手里的任何一幅画。”
但是,那幅画再也修不好了。
等她出院之后,她就决定不再修画了。
因为她已经不配作为修复师。
傅时浔同样被巨大的震惊袭来,他看着她,突然松开原本拽着她小臂的手,当他手掌轻轻抬起,他手掌上也缠着纱布,纱布微微粗粝的触感落在她的脸颊。
“对不起,”
他低声看着她,眉心紧蹙,整个人痛苦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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