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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夫人还是不死心,“曹家这头不成也不打紧,再慢慢物色旁的女孩儿吧。”
王妃听着,其实觉得话很不入耳,也不明白这位婆母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让新婚还未满半年的孙子纳妾。
想起自己那会儿,好在是成婚三年后先帝才驾崩的,太夫人由梁王接出宫赡养,彼时忌浮已经一岁了,太夫人也忙着给梁王纳妾,置办了燃灯院那两位姨娘。
可是这样的做法,真的对所有人好吗?王妃的不满沉积在心里好多年,好不容易今日得了机会,打算一吐为快。
“我瞧忌浮和他媳妇感情甚笃,这会儿替他张罗纳妾,他心里并不情愿。”
太夫人闻言,转头瞧了这媳妇一眼。
到底婆媳相处了二十多年,她的性情自己是知道的,平常看着不哼不哈,也很有反婆婆的小心思。
于是蹙了眉道:“小夫妻间感情甚笃是好事,但也不能忘了自己肩头大任,只顾着儿女情长,心里不容人,还指着将来谋大事?”
王妃暗里嘀咕,谋大事也不靠生孩子,可惜长辈跟前不好冲撞,便按耐着性子道:“媳妇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前几日饭桌上,您也瞧见忌浮是怎么对他媳妇的,含在嘴里还怕化了呢,哪里有纳妾的意思。”
太夫人听了不大喜欢,“我知道,他是有意做给我瞧的。”
“那他的主张,母亲也应当看出来了。”
王妃开始搬出梁王来游说,“他这脾气,像先头王爷,有桩事我一直没告诉母亲,母亲知道为什么燃灯院里那两位姨娘一直没生养么?”
关于这个问题,太夫人也确实想不明白,便问:“为什么?”
王妃直言道:“因为王爷十几年间去她们房里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您瞧王爷对纳妾的事就不怎么上心,忌浮婚前房里一个伺候的都没有,如今冷不丁让他再应付一个,我瞧他是不情愿的。
倒不如再等等,过上一年半载,巳巳的肚子要是还没动静,再物色人选不迟。”
太夫人愈发怅然了,“老子是这样,如今儿子又是这样。
咱们这一门,只这一根独苗,我盼着他能开枝散叶,到底儿子多了根基壮,可我瞧着,没人明白我的苦心。”
王妃忙来安抚,“母亲言重了,他们心里都知道,只是年轻,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太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说罢,“算我白操了一回心,只是这事男人含糊着不打紧,巳巳要是位贤妻,就该主动替他张罗起来。
人进了园子,总不见得再退回去,忌浮哪怕是尽一份责任,也会往妾室院里走走的。”
王妃心想就算勉强接受,也不得长久,最后多几个日日悬望的女人,虽给了人富足的生活,但在感情上来说却是造了大孽,有什么意思!
那厢云畔把两个符咒放在桌上,细端详了一阵,只看见红色的朱砂字迹力透纸背,奇怪的符号交错着,中间倒有蝇头小楷。
正想展开看,听见姚嬷嬷在屏风外通传,说公爷回来了,她便起身上廊子,等着他进来。
四下环顾,日子过起来好快啊,庭院里结了果子的石榴树开始掉叶子,到如今稀稀疏疏只剩不多的几片,在风里飘摇着。
因果子很小,吃不得,就任由它留在枝头越长越红,红到了一定程度,逐渐开始出现枯萎的迹象,但远观上去还如一个个小灯笼似的,为这日渐萧条的庭院,增添了一点亮色。
李臣简从月洞门上进来,隔着园子便望见她,外面再多的腥风血雨都留在门外,踏进续昼,便有种安定安逸的美好。
他的小妻子在廊上等着他,人还未至,便眉眼弯弯含笑望着他。
等人到了跟前,问公爷今日累不累呀,伸手摸了摸他的指尖,若是凉了,便让女使备热茶来,先暖和暖和身子,再对坐着说一会儿话。
“曹家母女上半晌来了。”
她细声细气说,“我想了个法子,把她们吓跑了。”
李臣简由来喜欢听她说她那些琐碎的家常,捧着热茶详细询问经过,她还没说,就先红了脸,“我编了个要爬主子床的女使,当着她们的面狠狠处置了,让她们知道在我手底下做妾日子不好过,曹夫人爱惜女儿,自然不会让女儿趟这趟浑水。”
他设想不出她所谓的“狠狠”
是什么样,必是咬着槽牙横着眉,那种神情搁在这张略有些稚气的脸上,仿佛很不可想象。
无论如何把麻烦解决了就是好事,不必在意过程如何,云畔自信地又添一句,“我料着,年前应当没有人再想往咱们院子里塞人了。”
一面说,一面从两个符咒中挑出一个来,放进他手里,“这是母亲从白云观求来的平安符,叮嘱你随身带着。”
李臣简道好,将符收进袖子里,又看另一个,“这是给你的?求的什么?”
她抿唇笑了笑,低头抚触那符咒,“还能是什么,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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